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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皇帝頭上的銀針此時已被太醫慢慢拔去,得以扭頭看向李策。
&esp;&esp;李策連忙應道:“兒臣遵旨。”
&esp;&esp;皇帝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
&esp;&esp;“你們都出去歇著吧,”他溫和道,“小九留下,朕有話說。”
&esp;&esp;殿內頓時走得乾淨。
&esp;&esp;高福沒有出去,他給皇帝多墊了個引枕,讓他靠在上面。
&esp;&esp;“你難受嗎?”皇帝問。
&esp;&esp;“兒臣聽說父皇病了,難受至極。”李策老老實實地回答。
&esp;&esp;“朕是問你,”皇帝的目光中充滿審視,“你聽說朕立李璋為太子,難受嗎?”
&esp;&esp;李策不假思索道:“兒臣謹遵聖命,無論父皇立誰為太子,都會盡心竭力,匡扶社稷。”
&esp;&esp;皇帝笑了。
&esp;&esp;李策這個回答很討巧,沒有對李璋的私人情緒,只有對皇帝的忠心。
&esp;&esp;“朕聽說你跟李璟肝膽相照,朕就有點後悔。當時你們兩個打架,朕應該讓你去晉王府養傷。朕更希望你同李璋好。”
&esp;&esp;同李璋好,也就是同未來的皇帝好。兄弟齊心,其利斷金。而現在……皇帝莫名有些擔憂。
&esp;&esp;李策默默地聽著,回答道:“兒臣會像對待五哥那樣,對待其他兄弟。”
&esp;&esp;皇帝輕輕頷首,道:“夜深,你回去歇著吧。記得告訴李璟那個混蛋——”
&esp;&esp;李策猛然抬頭,露出緊張的神色,皇帝注意到他的神情,搖頭道:“你看,你只擔憂他。”
&esp;&esp;李策被看穿心事,再一次跪下。
&esp;&esp;“朕是要你告訴他,”皇帝道,“就說朕的病,跟他沒有關係,別讓他愧疚。他心眼好,良善心軟,朕怕他再生了病,影響養傷。”
&esp;&esp;李策眼中一熱,就要落淚。
&esp;&esp;“還有你,”皇帝又道,“快成家的人了,別動不動就哭。”
&esp;&esp;李策走出大明宮。
&esp;&esp;微風吹動他的衣衫,空中傳來隱隱的香氣,不知是什麼花,在早春時節開放。
&esp;&esp;今日侍疾的人早已離去,御街上空空蕩蕩,只有一盞燈籠亮著。
&esp;&esp;提燈的人裹著薄薄的春衫,披風也薄,在露水驟降的春夜站立,等李策步伐僵硬地走出來,慢步迎上。
&esp;&esp;“思思,”她柔聲道,“回家吧。”
&esp;&esp;……
&esp;&esp; 送個女人
&esp;&esp;李策衣襟上沾滿紫宸殿的藥草氣息,因為緊張和擔憂,他的裡衣溼過一遍,又緩慢乾透。
&esp;&esp;一日之內,經歷跌宕起伏膽戰心驚,到此時李策只覺得疲累。
&esp;&esp;疲累之人,最需要歸家。
&esp;&esp;這一盞紅色的燈籠,這提燈籠的人兒,這寒夜駐守的身影,便是他心底最暖的家。
&esp;&esp;“嬌嬌,”李策的聲音有些沙啞,上前一步接過燈籠道,“我先送你回國公府。”
&esp;&esp;“好,”他們並肩向前,葉嬌道,“忘了告訴你,明日我就要去兵部報到了。”
&esp;&esp;“我也想告訴你,”李策溫聲道,“明日早朝,我就要在紫宸殿,輔佐太子殿下監國理政。”
&esp;&esp;葉嬌的腳步停頓,明亮的眼眸中有一絲疑惑。
&esp;&esp;“太子殿下?”
&esp;&esp;李策左手持燈,右手握住葉嬌的手,鄭重道:“是,父皇決意冊封晉王為太子。”
&esp;&esp;葉嬌轉過頭,冷哼一聲,踢向路上的石子。
&esp;&esp;石子飛出去,驚跑一隻剛剛爬出陰溝的老鼠。
&esp;&esp;已到御街盡頭,李策扶著葉嬌步入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