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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的人已經很少，見到敵眾我寡，多數已經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esp;&esp;一日之內，李璋被所有人背叛。

&esp;&esp;好在他的母后來了，母后來了！

&esp;&esp;母后不會看著他死的。

&esp;&esp;“母后，”李璋跪下去，抬頭道，“兒臣雖然有錯，卻從無反心。為何父皇狠心要殺我？”

&esp;&esp;皇后看著走投無路的兒子，一時間五味雜陳。

&esp;&esp;他上一次跪在自己面前，還是在聖上壽宴時，與人合謀，把自己的母親送入冷宮。

&esp;&esp;“太子，”皇后聲音冰冷，“你做了太多錯事，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esp;&esp;不久前，裴蕊帶著孩子們去求皇帝賜罪，皇帝免了她的罪責。聽說太子在東宮叛亂，皇帝心寒難過，便讓皇后來見太子最後一面。

&esp;&esp;這畢竟是她的兒子。

&esp;&esp;是她辛辛苦苦，撫養長大的兒子。

&esp;&esp;兒子要死，做母親的哪有不心疼的？但這裡是皇家，皇家哪有親情？

&esp;&esp;李璋已是棄子，她還有李璟，保住李璟要緊。

&esp;&esp;由著李璋這麼殺進去，說不定李璟也死了，說不定皇帝震怒，也不再信任李璟。

&esp;&esp;“錯事？”李璋咬牙切齒，“兒臣做的哪一件，不是父皇母后悉心教導的結果？”

&esp;&esp;“那你倒是說說！”皇后抬臂指著李璋，憤恨道，“誰教你貪腐受賄？誰教你結黨營私？誰教你陷害朝臣？誰教你坑殺百姓？你做了這些，真以為別人查不到嗎？你不死，朝廷便沒有體面，我皇家，如何面對天下人？”

&esp;&esp;至尊皇權、無上寶座，是用血統、榮耀、神權、尊嚴、公正、責任、信任這些，一層層堆砌而成。

&esp;&esp;太子可以做錯事，但太子不能裹挾整個皇家，與天下人離心。

&esp;&esp;“死？”李璋哈哈大笑，“母后解決問題的手段，永遠只有一個‘死’字。”

&esp;&esp;“是，”皇后承認，且故意揭開李璋的痛處，“比如那個司苑女官，柳如意。”

&esp;&esp;十多年後再提柳如意，李璋已經感覺不到痛苦，只記得他跪在地上，看著她被細杖打成肉泥。

&esp;&esp;只記得清洗玉環上的血泥時，湖水很冷。

&esp;&esp;只記得他永遠也想不明白，那個一身紅衣，依偎在自己懷裡說要嫁給他的女子，怎麼會背叛了他。

&esp;&esp;“本宮來告訴你真相，”皇后聲音冰冷道，“她舉告你姦淫她，是假的；她說錯你們合歡的日子，給了你清白，也是假的。自始至終，她都說她是自願。但本宮和皇帝不許她自願，不許你在娶妻前，便同賤人鸞鳳和鳴、生下庶子。所以聖上恐嚇你，揚言要杖責你，說她汙衊你，最後是你自己，說要殺了她。那便殺了她好了。”

&esp;&esp;這才是所謂“背叛”的真相。

&esp;&esp;這是李璋十多年來，困在十四歲的心魔。

&esp;&esp;李璋怔怔地看著皇后，如同被雷霆擊中，剎那間魂飛魄散。

&esp;&esp;他混沌迷惑，茫然地向前一步，如同一隻找不到陰曹地府入口的孤魂野鬼。

&esp;&esp;……

&esp;&esp; 他的結局

&esp;&esp;柳如意……

&esp;&esp;那一年，他們在大明宮相遇。

&esp;&esp;李璋是懵懂驕傲的少年，柳如意是明眸皓齒的女官。

&esp;&esp;他們互贈信物，在郊外鋪滿紅葉的樹林裡，她依偎在他懷裡，白皙的手臂舉起墨玉環，笑著問：“殿下確定把這個送給我嗎？”

&esp;&esp;“所以，你回贈我什麼？”李璋輕柔地環住她的肩。

&esp;&esp;“我送你忠誠，這一生，我只跟著你。”她堅定地說話，又有些擔憂，“萬一聖上知道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