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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青峰抬頭,見那個在雲州城見過的紅衣女,就坐在客棧前廳,一面吃粥,一面看風景。
&esp;&esp;“好巧。”見李策和青峰進門,她笑著起身。
&esp;&esp;“那女人是誰?”
&esp;&esp;數百里外,天色漸暗,營帳外燃起篝火,可汗賀魯已經喝到微醺,詢問道。
&esp;&esp;“一個刺客,名扶風,”格桑梅朵道,“是我高價請來的,讓她仿照著楚王妃的模樣,細細打扮,接近李策。”
&esp;&esp;“聽說他很聰明,”賀魯道,“這是美人計嗎?李策看不出她是陷阱?”
&esp;&esp;格桑梅朵笑起來。
&esp;&esp;“可汗的敵人沒有這麼愚蠢,但是我先安排了一次刺殺,等李策逃出來,回到客棧,自然也便鬆懈了幾分。”
&esp;&esp;“那如果他看出扶風是刺客呢?”賀魯仍有些擔憂。
&esp;&esp;“就是讓他懷疑,”格桑梅朵道,“他懷疑,所以不會在前廳久留,會回到客房去,然後——”
&esp;&esp;她想著那個可能的場景,笑出了聲。
&esp;&esp;除去李策,無論是對突厥,還是吐蕃,都是好事。
&esp;&esp;紅衣女子的招呼,只有青峰點頭,算作應聲。
&esp;&esp;主僕二人向樓上走去,踩著牢固的臺階,一步步走進客房。
&esp;&esp;今日事出突然,他需要回去想一想,也等待刺史府的訊息。
&esp;&esp;刺客是誰,長安派來的,還是突厥派來的?
&esp;&esp;有店小二正好提著熱水迎面走來,走得太快,差點撞到李策。李策下意識扶住那人的手,提醒道:“小心。”
&esp;&esp;青峰也關切道:“別燙到你自己。”
&esp;&esp;他們錯身而過,青峰迴頭,見那紅衣女子已經放下碗筷,背對他們走出客棧。
&esp;&esp;他和李策對視一眼。
&esp;&esp;這座客棧不大,雖然緊鄰官道,但這些日子被李策包下,只給路人提供飲食,不能入住了。
&esp;&esp;紅衣女一副有些遺憾的樣子,慢慢走出客棧,回過頭。
&esp;&esp;從這裡已經看不到二樓的情形,但是掐算著時間,他們應該已經進屋了。
&esp;&esp;她在心中默默倒數。
&esp;&esp;“三,二,一——”
&esp;&esp;“轟”地一聲巨響,二樓的某個客房塌落半邊,與此同時,燃起沖天大火。
&esp;&esp;“一千兩銀子,”紅衣女子笑著轉身,順手擦掉臉上的描紅,揚起唇角,“到手。”
&esp;&esp;夏季末尾的陽光像將熄未熄的篝火,伸出手碰碰,仍然熱得燙手。
&esp;&esp;算盤叮叮咚咚響了很久,像某種樂器在彈奏。葉柔算完這一整本賬目,才拿起團扇,輕輕搖了搖。
&esp;&esp;對面的葉嬌正在吃西瓜。
&esp;&esp;“快來吃!”她招呼道,“這是今年最後一茬西瓜,再不吃就沒有了。”
&esp;&esp;葉柔走過來,為葉嬌扇風,想了想道:“以前跟在你身邊的那個林鏡,你真的不要了?”
&esp;&esp;“姐姐怎麼說起這個?”葉嬌神情微動,口中咀嚼的動作放慢,心事重重。
&esp;&esp;“他來找馮劫求情,被馮劫拒絕了,”葉柔心生不忍,“我看他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實在是可憐得很。”
&esp;&esp;“姐姐,”葉嬌放下西瓜,鄭重道,“不要他,他才能好好活。咱們家人是綁在一起的,生死與共,大不了一起拼個你死我活。但是他不同,年紀輕輕又有母親奉養,能不連累一個,就少連累一個吧。”
&esp;&esp;葉柔本來已經拿起西瓜,聽到這話,輕輕放下。
&esp;&esp;“什麼意思?”她問道,“情勢如此緊張嗎?”
&esp;&esp;不就是聖上病了,太子主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