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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語氣中充滿遺憾不解。

&esp;&esp;“楚王需要利用我，來救葉將軍。”格桑梅朵坦然道，“這樣一來，本宮也算彌補了將軍晉州墜崖的過失了。”

&esp;&esp;葉長庚猛然看過來，眼神銳利，嚇得格桑梅朵瑟縮一瞬。

&esp;&esp;“彌補過失？”葉長庚聲音響亮，“長安軍器監大火的過失，公主彌補了嗎？晉州百姓枉死的過失，公主彌補了嗎？大唐不想與吐蕃開戰，但是你不能活著離開。我聽說你們那裡，王族會剝掉奴隸的人皮，繪製彩畫。但是我們這裡，無論貧賤，一命償一命。”

&esp;&esp;這裡沒有奴隸，這裡王子與庶民同罪。

&esp;&esp;一抹濃濃的暗色覆蓋格桑梅朵的眼睛，她緊咬牙關，在疼痛中微微顫抖。

&esp;&esp;“所以你要殺我？”她問。

&esp;&esp;“可惜只能殺你一人。”葉長庚道。

&esp;&esp;這句話像荊棘織成的網，困住格桑梅朵的心。她半晌不語，身體癱在馬背上，隨著戰馬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掉下去。

&esp;&esp;良久，她道：“將軍不能殺我。楚王答應給我治傷，待事情妥當，給我一日時間逃命。”

&esp;&esp;“好。”葉長庚道。

&esp;&esp;這個好是什麼意思？

&esp;&esp;格桑梅朵再次轉過頭，仔細看葉長庚的臉。

&esp;&esp;他為她感到慶幸嗎？

&esp;&esp;不是的，他那種仇恨的眼神，分明是說：給你一日時間逃命，然後，我來殺你。

&esp;&esp;不知為何，格桑梅朵的眼中漸漸蓄滿淚水。

&esp;&esp;她低下頭，讓淚水落在馬鞍上，再一點點滑落，沿著馬匹黑色的鬃毛消失不見。

&esp;&esp;她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脆弱起來。

&esp;&esp;還有機會的，不能認輸。

&esp;&esp;只要活著，就有機會。

&esp;&esp;“葉將軍活著！”

&esp;&esp;“葉將軍活著！”

&esp;&esp;進入朔州城內，葉長庚很欣慰地看到，先行一步走水路回來的軍將，都安然無恙。

&esp;&esp;“沒有下雨，山裡沒漲水。”

&esp;&esp;“幸虧是晴天。”

&esp;&esp;葉長庚被軍將們圍起來，若不是見他帶著殿後的兵馬只剩下一百多人，就要歡聲慶祝。

&esp;&esp;儘管以兩千人的死傷殺突厥兩萬，是能夠寫進捷報，上報朝廷的事，但哪怕只死了一人，都讓人悲憤。

&esp;&esp;他們原本可以不必死，原本農忙時，甚至可以返鄉耕種。

&esp;&esp;“怎麼寫？”草擬上奏表文時，葉長庚詢問李策。

&esp;&esp;李策半躺在馬車裡，面色蒼白，有些虛弱，卻還是為葉長庚仔細籌謀。

&esp;&esp;“求朝廷厚恤死傷將士，催援軍，要糧草，還有——”李策話鋒一轉，道，“這次隨你一起出擊突厥的，有崔氏的人嗎？”

&esp;&esp;“崔氏？”葉長庚一時有些迷惑，“博陵崔氏？”

&esp;&esp;李策緩緩點頭：“博陵崔氏，趙王李璟的妻族，勻些功勞給他們。”

&esp;&esp;若在以前，葉長庚會說軍功怎能有假，他們自己想要，自己掙去。

&esp;&esp;但是這一次，葉長庚沒有拒絕，只是猜測道：“九郎是要我籠絡崔氏？”

&esp;&esp;“你可以籠絡裴氏，”李策笑了笑，“崔氏這裡，我有別的想法。”

&esp;&esp;李策沒有仔細解釋，葉長庚也沒有追問。

&esp;&esp;他信任李策，就算對方讓他把軍功讓給雲州城的尹世才，他也會照做。

&esp;&esp;不過踏入雲州城見到尹世才後，葉長庚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esp;&esp;不行，軍功就算給拉車的驢，都不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