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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林御史,”李策故意又喚他,“您會彈劾本王嗎?”
&esp;&esp;既然御史就在前,不如問一問。
&esp;&esp;林清拱手道:“御史風聞奏事,若下官有得罪過殿下的地方,還請見諒。”
&esp;&esp;李策頷首,笑著對鄭奉安道:“對,他會彈劾。不過——”他話鋒一轉,鄭重道,“人生在世,無悔二字。鄭節度使能拋棄立場一心為民,本王又怎能畏手畏腳違背本心呢?如果這本奏摺不夠,等本王回京,也一定會到御前稟明此事。”
&esp;&esp;鄭奉安神情動容,施禮時張了張嘴,竟感激得說不出話來。
&esp;&esp;等他們都離開,葉嬌走進房間。
&esp;&esp;她把藥碗重重放在几案上,走到床前,用手指勾住了李策的下巴。
&esp;&esp;“思思,你這病,最好是裝的。”
&esp;&esp;她的眼中淚光閃爍,顯然已經忍了許久,也擔憂了許久。
&esp;&esp;……
&esp;&esp; 今晚別走
&esp;&esp;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一次次撲向最危險的地方,像是要去經歷百千萬劫。
&esp;&esp;雖然那些劫難逼不退他、打不敗他,卻把他的身體,損耗得千瘡百孔。
&esp;&esp;葉嬌低頭看著李策,希望他說自己是裝的,又不相信他是裝的。
&esp;&esp;而李策只是伸開手臂,把葉嬌拉向自己,跌進帳幔,重重地貼在他身上。
&esp;&esp;“我想抱抱你。”他輕聲道。
&esp;&esp;葉嬌掙了掙,沒有掙脫開,便埋頭在他懷裡,悶聲道:“我怕壓死你。”
&esp;&esp;李策笑起來,笑聲中還夾著輕微的咳嗽。
&esp;&esp;他輕輕撫摸葉嬌的臉頰,手指把她的頭髮攏到耳後,紅潤的唇貼著她的脖頸,柔聲道:“有嬌嬌,我怎麼捨得去死?我的病沒有那麼重,養一養,也便好了。”
&esp;&esp;葉嬌“嗯”了一聲,扭動腰肢換了個姿勢,不再壓著李策,而是窩在他懷裡。李策側身摟著葉嬌,幾乎用身體把她圈住。
&esp;&esp;他們閉著眼,享受這番波折後,靜謐幸福的時光。
&esp;&esp;不知過了多久,葉嬌唇瓣輕啟,問:“思思是想讓白泛兮放下戒心嗎?”
&esp;&esp;河邊那口鮮血,是當著白泛兮的面吐的。李策是要強的人,平時就算病重,也總是忍著。寧肯把那口血嚥下去,也絕不示弱。
&esp;&esp;“主要是太子,”李策仍閉著眼睛,輕聞葉嬌的髮香,解釋道,“這次之後,我們要快些交還朝政。三日後大婚,大婚後請賜封地。就算是我挾功請賞吧,我要求父皇賜一個嬌嬌喜歡的地方。要委屈嬌嬌,跟我一起離開京都了。”
&esp;&esp;“這麼急啊。”
&esp;&esp;葉嬌有些依依不捨,卻也明白李策的用心。她悠長地嘆了口氣,道:“這便是‘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esp;&esp;李策唇角微彎,聲音愈發溼潤:“嬌嬌還懂《道德經》?”
&esp;&esp;她當然懂。
&esp;&esp;因為父親出家修道,她看了許多道家的書。老子說:“揣而銳之,不可常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esp;&esp;意思是說如果顯露鋒芒,銳勢就難以持久。金玉太多就不能久藏,富貴到了一定程度,一定會驕橫生禍。一件事做得圓滿了,就要含藏收斂。這樣才是上天昭示的道理。
&esp;&esp;這一次李策穩定晉州局勢,又間接破了李琛的奪位籌謀,必將聲望顯赫,被人拿來與太子比較。
&esp;&esp;如果他覬覦皇位,該一鼓作氣拉攏朝臣、把持朝政,與太子一較高下。
&esp;&esp;但他不是,他想要的都已經得到。
&esp;&esp;母親的健康、父親的看重,還有心愛的姑娘。
&esp;&esp;他感恩上蒼,感謝這一路的顛沛流離,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