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孟小姐走了。”
一晚上沒休息。
鬱楓臉上不見疲態。
“她沒鬧?”
“沒鬧。”
一句話沒說,直接就走了。
“失憶。”
鬱楓冷聲咀嚼這兩個字,注入了某種陰翳不能說的情緒。
她倒是能自圓其說。
黑的說成白的。
為圓一個謊,說下無數謊。
既沒本事,也沒腦子。
“少爺,於熙打來電話,說他……上次忘記說了,孟小姐自殺後,在醫院醒來,確實是失憶了,她忘記了手機密碼,也忘記了父母哥哥。”
費洛將情況說給鬱楓聽。
鬱楓聽後,眸底的亮色剎時泯滅,餘留殘灰陰暗不堪。
“他確定?”
“是的少爺。”
費洛緊聲應答。
“讓他去榆瑤,關禁閉一禮拜。”
“少爺……”
“你要是想為他求情,你也去。”
……
孟元青獨居住的公寓,雖然比不上鬱傢俬宅,但地處市中心,房價十二三萬一平。
小瓷拖著箱子,用一把鑰匙讓門口保安給她放了行,並幫她刷了電梯許可權。
“小姐,到底是七樓,還是九樓。”
“不好意思,我房子太多,真的忘記了。”
她現在說謊很熟練。
保安沒有仇富,而是好心地先幫她刷了七樓。
一樓一戶。
小瓷到門口,直接開始敲門,她很從容,倒是把保安嚇了一跳。
他生怕敲錯了,影響別的住戶休息。
“沒人,你直接試鑰匙吧。”
“好。”
小瓷滑開密碼鎖的罩子,露出鎖眼,然後將鑰匙插了進去——完美契合,吧嗒,門能轉開。
“行,那我先回去了。”
保安坐電梯下樓。
小瓷在門口頂了半天,她力氣太小了,沒辦法一手推門,一手拎行李箱。
意識到這一點,她選擇放棄黑心什麼都要,改為先去開門。
推開門,餘光瞥見一道黑色身影。
“啊!”
小瓷嚇的直接坐在地上,手繞到脖子後面護著頭。
孟元青穿著睡衣,頭髮凌亂,眼神卻很清醒。
他的妹妹在凌晨五點出現在了自己家裡。
“起來,地上髒。”
小瓷知道,這影子大機率是人,不是鬼,而且極有可能是孟元青。
但她體力不支,坐下了好難起來,跪坐的姿勢壓著長羽絨服,讓她抬個頭都費勁,直到聽到熟悉的聲音,她才完完全全確認。
小瓷手撐地,扒著門框勉強站起身。
抬眸瞬間,她對上孟元青的眼,裡面不見歡迎。
“你來做什麼?”
他問。
來做什麼。好問題。
來睡覺,她快困死了。
小瓷把門開大點,露出外面的行李箱,指了指說:“我被鬱楓趕出來了。”
她特地把鑰匙拿給他看,提醒他,曾經答應過的事——她沒地方去,可以去他那裡。
“哥哥,我想洗澡。”
打車來他這裡,遇到的司機喜歡抽菸,十分鐘的路程,她下車,身上沾滿煙味,連噴了香水的頭髮絲都臭掉了。
小瓷先脫了羽絨服。
孟元青沒有不讓她進來,但是,他似乎很關心她的工作。
“鬱楓為什麼把你趕出來?”
小瓷動作一頓,背對他回眸。
太累了。
她只是想睡一覺,哪有那麼多什麼,為什麼。
“他逼我和他上床,我不願意。”
撒謊比吃飯喝水簡單。
孟元青驚詫過後,臉色驟黯,眼神直直地看著她,不加掩飾,眸心深處翻湧出什麼,如光影般一閃而過。
他好像在忍耐。
具體忍耐什麼,小瓷不知道,她也不想問。
無非幾種情況。
一種覺得她粗俗,直接,出言不遜,他是不近女色的保守派,聽到她這麼說,受不了,後悔有她這個妹妹。另一種覺得她無知,蠢笨,愚不可及,鬱楓能看上她,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居然就這麼放棄掉了,白白浪費帶著孟家飛黃騰達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