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人能用簡單的三言兩語概括,哪怕幼稚如孩童,純粹如老人,也不例外。有些事之所以會變得複雜,那是因為,人是複雜的。”
小瓷聽他長篇大論,一句有用的都沒有,臉上表現出不耐煩,“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你很難猜。”
蘇京許說完,小瓷嫌棄的表情又重了三分。
“你猜我做什麼。”
蘇京許直言不諱:“孟小姐是楓少爺身邊的人。”
有事相商,她又變回了“孟小姐”。
看來不止她一個,清楚他們之間做不了朋友。
“那是鬱傢俬事。”
小瓷默許了他的試探。
她也想他多透露一點鬱家的情況。
在這群人裡,他算第一個尊重她的人。
蘇京許掀動唇角,否定了她的說法:“只要涉及鬱家,就沒有私事一說。”
一鯨落,萬物生。
鬱家的任何動作,都在給別的家族所警示。
“蘇家不想再經歷一次池魚之殃。”
不想,也不能。
之前是彭家,那還好說,如果是鬱家……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小瓷真受不了他們這些滿口家族利益至上的豪門少爺。
聯姻聯姻,好歹也是“姻”。
沒出事前,借用另一半的家族勢力,鞏固地位,搭橋鋪路,一出事,說的比做的好聽,割捨比堅持容易。
相比之下,付出真心的安雯還活在小女孩的美夢裡,認為眼前這個男人,遲早有一天會愛上自己。
小瓷笑了,像一支帶刺的紅玫瑰。
“真想讓安雯聽到。”
這是對安雯最好的懲罰,不是嗎。
“我會回鬱家。”
我一定要回鬱家。
小瓷看著蘇京許的眼睛,篤定說道。
是龍潭虎穴,她也闖了。光是想到安雯痛不欲生的神情,她就興奮。
人不就活幾個瞬間嗎。
她所貪戀的,是復仇成功的快感。
他們不會懂。
“孟小姐。”
他猜到了。
蘇京許又一次看對了人。
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女人執意要回去,或許,所有人都預設的大結局會因為她而發生改變。
“我祝你得償所願。”
談話接近尾聲,蘇京許明明有了更好的機會套她話。
但他沒。
無來由的一句祝福讓小瓷應接不暇,神色怔怔的愣了兩秒。
這人真恐怖。
他像是什麼都知道。
不知道的,也能透過聊天談話猜到。
她頭也不回走了,連句謝謝都沒留下。
她不需要祝福,她要的是金錢,是幫助。
但這些,他們都不可能給她。
只有在那個地方,那個人身上,她才能獲取權力的火光。就一點,就這麼一點,足以照亮她未來想走的所有路。
蘇京許看著她離開,記憶回到從前。
他眼前是孟沅浠小時候的樣子。
作為蘇家長子,他有很多種選擇。
但沒有一種是讓蘇家陷入險境。
……
和蘇京許分開,小瓷回了酒店,她總覺得接下來會有大事發生。
果真,第二天,小瓷接到了老莫的電話。
這通電話,她等待多時。
鬱楓將她趕了出去,鬱永德不知道。
如果他當真能決定她的去留,那早在她進鬱家之初,他就把她趕走了,不會等到現在。
只要鬱永德想釣魚。
那她就差不多是時候回鬱家了。
小瓷計算過,根據鬱氏往年放假時間,鬱永德一直要忙大年三十,才有閒工夫做自己的事。
所以,她和孟元青約定自己什麼時候離開,也是在這個月月底。
本來時間錯開,略有一點不完美。但沒想到,鬱永德提前一個禮拜找來了。
小瓷告訴老莫,她現在不在老宅,不用派車來接,她自己打車過去更快。
半小時後,小瓷到達南莊。
她看著熟悉的景色,竟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恍惚。
是好久沒來了。
鬱永德約見她的地方,在別墅,不在漁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