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流襲過，長卷的頭髮被風吹起。

小瓷裹緊大衣，低頭快跑幾步，先進旋轉門，不等身後的孟元青。

她走過去摁電梯，門開之後，孟元青已經跟上，僅慢一步長腿邁進。

他刷卡，去五樓，總裁辦。

孟氏如今的輝煌，可從這間辦公室窺出一二。

桌子上有張照片，居然不是一家三口，而是父與子。哦對，這間辦公室，半年以前，是孟文忠的。

想到這，小瓷竟意外有些感慨。

孟元青似乎還有事，沒說別的什麼，直接給她安排好了去處。

“去三樓。你的餐，會有人給你送過去。”

和法院傳票一起遞過來的，是這幢辦公樓的通行卡，能刷電梯，能開門。

小瓷注意到這張卡，是不記名版，暫時借給她用，等她離開，是要還回去的。

她笑笑，抬起那張極具迷惑性的臉，“元青哥哥，等會是多久？”

她又變回去了。

變回那個愛笑女孩。

但實際，小瓷是在諷刺他。

不會又要等一個小時吧。

太明顯了，孟元青不會聽不出來，他聲音薄情而苛刻，“你最近變很多。”

“如果你覺得，只是去鬱家工作，就能這樣和我們說話，你需要好好再想想。”

換任何一個，除他以外的別人，和自己講這些話，小瓷都要慌死了，害怕是不是自己哪裡不注意，露餡了。但這個人是孟元青，她只想冷笑，心裡沒有大的感覺。

他才不會注意到她的不同。

因為他從前也不會關注孟沅浠。

從孟沅浠身上佔不到好，就開始威脅，不愧是唐敏芳的好兒子。

小瓷收起假笑，臉上表情變得破碎而認真。

“哥哥，對不起，剛才在咖啡店，是我態度不好，你別生氣。”

“我沒變，我還是像以前那樣尊敬你和媽媽。”

女孩的道歉，並沒有讓孟元青開心。他面色細微發生變化，沒有緩和，反而愈加冷冽。

斯文敗類。

小瓷想不到比這更合適形容他的詞。

長著一張標準帥臉，實際內裡爛透了，冷漠又自私，只在意自己的利益。

“呃，我現在去三樓，等會誰給我送飯，瀟瀟姐嗎？”

“你以前不會問這麼多問題。”

語態疏淡，孟元青身姿筆挺，眼神微低，和較真搭不上邊，但就叫人很難忽略。

這個話題好像揭不過去。

小瓷胸腔裡蔓延開陣陣快意。

這場惡作劇，除非她自曝，不然沒人能走出這個迷宮。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孟沅浠已經死了，她不是孟沅浠，她是另外的人。

“哥哥，那是以前。”

“如果我不改變，我會很難活下去。”

像孟沅浠一樣，死在沒人愛她的這一年。

幸好，今年快要過去了。

從此，只有她，沒有孟沅浠。

孟元青眉心一皺，他看她，比過往任何一次都要看的久，看的深。

小瓷偷偷瞟到，心有餘悸，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不舒服，特別不舒服，她想快點離開這裡。

……

“你的改變，也包括討好鬱楓？”

猝不及防，小瓷輕皺了下眉，她不懂孟元青問這話的目的，想侮辱她？還是想，提醒她？

提醒她，大的改變，只需要放下自尊，討好鬱楓就夠了。她在鬱家無限榮光，自然孟家也能沾著一起變好。

他什麼都算計，怎麼會放過孟沅浠。

“楓少爺管我工作，我是要對他禮貌。”

非要用“討好”，用“尊重”，不行嗎。

孟元青看她一眼，沒說話了。

小瓷不懂他的意思。

難得來孟氏一趟，她不想空手而歸。

“哥哥，這張卡能不能送給我，以後我來孟氏，就不用在樓下等了。”

孟元青低頭，掃過她手裡的卡。

“我很忙，你直接來找我，會打擾我工作。”

他沒有明說，但話裡的意思就是解決。

小瓷險些翻白眼，這人無情到近乎小氣，一點都沒有風度。

她笑笑，沒強求，“好，我知道了。”

“我不會打擾哥哥工作的，我吃完飯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