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薩是晚飯，小瓷吃完，洗了澡，規規矩矩伏在梨花木桌上抄寫經書。

房間裡有暖氣，所以不冷，但一到後院，四面八方，冰冷寒意席捲而來。

小瓷下巴埋在圍巾裡，一邊各跺了兩下腳。

關於聖誕節佈置的一切，大部分都拆掉了，院子裡這棵聖誕樹是真樹，像是打算一直留著，上面裝飾用的星星燈晚間常亮。

燒完經，小瓷本來打算直接回去，但旁邊佛堂不巧這時候發出聲響，她怕是蠟燭架倒了，猶猶豫豫，最後還是打算進去看一眼。

自從佛堂裝了木門，她一次都沒進過，更別說，大晚上隻身一人。

吱呀——

“……不好意思，我以為蠟燭架倒了……這就走，這就走。”

小瓷準備逃遁，可有人不放過她。

“進來。”

“……哦。”

佛堂新裝修迴圈做的還不錯，進來沒聞到特別嗆鼻的味道。

小瓷很難想明白，他們有事要聊，不在書房，選這麼個地方。

特別像電視裡，壞人商量做壞事，好人不小心偷聽到，由此引發一系列慘絕人寰的報復。

她不想被報復。

於熙勾勾嘴角，眼神迸發玩味，“少爺，我先回去了。”

“嗯。”

這人小瓷見過兩次，每次都來無影，去無蹤。

半秒。

費洛也出去了。

小瓷有苦難說，她不是很想和他單獨相處。

應該說，非常不想。

“白天去哪了。”

鬱楓端起手邊的茶，飲下半盞，口吻隨意。

小瓷心跳微微加速，看著他，回答說：“我哥哥公司……”

“只是和孟元青見了個面，回來就病倒了。”

他說的是自己下午找醫生開感冒藥的事……

“我沒生病，就是…今天很冷，我怕自己感冒。”

開點藥，預防一下，有備無患。

鬱楓一向不關心她的身體，沒有糾結她到底是病了，還是沒病。

他開了別的話口：“去了一趟孟氏，感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孟氏又不是她的……

小瓷心裡大無語。

“挺大的。”

說完，又覺得不妥，孟氏在安北排名百名之外，比它大的公司多了去了，尤其眼前這個，還是鬱家的少爺。

小瓷稍作停頓，又補了一句：“我沒去過別家公司。”

“知道了，下次帶你去我的公司。”

鬱楓臉上沒表情，但眼睛裡卻露著壞。

“……好。”

她沒說。

她一點都不想。

氣氛突然安靜，讓人感覺不適應。

小瓷想到一件事，嘴巴都快抿壞了，也沒說出口。

“想問什麼就問，你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很難看嗎。”

鬱楓冷然出聲，只用目光就把她給看穿。

她才不難看呢……

不過，這件事，除了問他，還真問不了別人。

“我想問，我哥哥公司，資金方面……是不是出問題了？”

她問完，鬱楓沒有馬上回答，看她的眼神種裡多了幾分凜然的深意。他微微斂下眼皮，將最後半盞茶飲盡。

“你知道什麼。”

明明是她在問他，怎麼又變成他問了。

小瓷只恨自己處於弱勢，“哥哥談生意，寧願讓利，也要早點把尾款收回來，他以前不會這樣……”

鬱楓笑了，淺淡似無，乖張邪戾。

“你真聰明。”

他誇她，不見真心。

“……”

真的是這樣。

孟氏真出問題了。

“我哥他……想籌多少錢？”

“怎麼，你想幫他。”

鬱楓放下手裡喝空了的杯盞，漫不經心反問。

她哪來的錢啊……

“沒有，我就問問。”

“不多。你哥能還。”

鬱楓邪氣勾眼，誘人放下防備。

哦。

孟元青還得起啊。

“嗯，那就行……”小瓷無奈反說。

沒錯過女人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鬱楓悠然正坐，黑眸深處晦暗不明。

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