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瓷時隔四天，回到了不想回的“家”。

和她走的時候差不多，除了院子裡，多了幾個頑皮小孩丟進來的礦泉水瓶。

下一秒，又有一個礦泉水瓶從天而降。

“哈哈哈！”

小孩子的笑聲很刺耳。

小瓷聽了，忍不了，二話不說拿上掃帚追出去。

“喂，你們誰家的？”

“略略略——”

他們對這裡熟悉，兩三下沒影了。

小瓷停下，黑著臉往回走。

“欸，你不罵他們的嗎？讓他們這樣亂丟，萬一砸到人怎麼辦！”

瓶子裡灌了河邊淤泥，一個個又臭又重，小瓷不想直接拿手碰，進工具房全副武裝，戴上了幹活手套。

鬱楓在房間裡打遊戲，又是那種血腥殘暴的殺人遊戲，他一分鐘能殺七八個。

他們沒見一面，隔著扇窗交流溝通。

“可以罵。”

鬱楓凜聲。

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也能從中聽出他血脈裡，根深蒂固的無情與陰戾。

可以罵，但他出面，就不會僅限於嘴巴上這些假把式了。

聞言，小瓷氣勢全無，她非常瞭解他是怎樣一個人。

“也不用吧，罵兩句嚇唬嚇唬，可以了……”

他打遊戲，沒開聲音，這讓她好受一點。

不用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一局結束，鬱楓放下游戲手柄，轉頭，看過去。

小瓷腳下墊了把椅子，上半身趴在窗臺上，手撐著腦袋，好暇以整地和他對視。

“說吧，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大餐。”

雖然這破小鎮，也沒什麼能做大餐的好食材。

鬱楓收回眼神，語態戲謔：“你對我笑，是不是忘了，你以前有多痛。”

怎麼又怎樣……

她怎麼可能忘記……

小瓷偃旗息鼓，表情無語。她身體重心在左腳上，右腳沒踩實，一不小心掉下去了。

下一秒，她爬上來，說：“你在我所有想報復的人裡排在最後。”

因為你最不重要，也最難報復。

“雖然你不是人，壞的徹底，但，你是第一個知道並且承認我存在的，我對你，沒那麼恨了。”

人的感情真奇怪，恨和不恨只在一瞬間。

對她來說，他的壞，中止於他問“你叫什麼名字”那一刻。

“這樣，就感恩了？”

鬱楓幽冷的聲音響起，對她說的不以為然。

“不是感恩，是認可。”

你認可我，那我也認可你。

小瓷知道他手段毒辣，心機難測，但在鬱家這種大家族，有城府未必是缺點，而講良心也未必是優點。正如他所說，做一個舉世無雙的壞人沒什麼不好的。

“認可，你需要認可，我不需要。”

他真是一點好姿態都擺不了……

小瓷扯了扯嘴角。

“隨你怎麼說，反正現在，我也回不去，我願意和你好好相處。”

懶得吵架，她現在成長了，輕易不被他惹怒。

老生氣容易長皺紋。

“你怎麼回不去。”

鬱楓淡定說。

“你想讓我，斷手斷腳嗎？”

話音剛落，小瓷收到了他的眼神警告。

“我實話實說……鬱霖還在老宅住著呢。”

現在回去……她有病……

“別忘了，你怎麼來的這。”

鬱楓提醒她。

是孟元青找的理由……

陪麻子婆婆走完最後一程。

如今麻子婆婆去世，她再沒理由留在榷東，不回安北了。

小瓷眉頭皺緊又鬆開。

為了保命，她可以不要臉。

“給你暖床，這個理由夠不夠？”

鬱楓微眯薄眸，看了她一眼後，冷聲譏諷：“不知廉恥。”

“對對對，我自甘墮落。”

小瓷擠出一個假笑。

還不是他先開的頭，正好給她提供思路。

“不和你說了，我要去買菜，晚了啥都買不到。”

說完，她跳下椅子，先把院子裡臭臭髒髒的礦泉水瓶扔了。

然後，拿上錢，快步趕往小賣部。

……

“蛋黃雞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