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瓷一下相信了。
就像鬱楓也信她一樣。
別人覺得荒唐的事,她深信不疑。
沒人比她更瞭解鬱楓的殘虐。
而眼前這人,身上沒有絲毫暴戾氣息,只裹挾了淡淡無慾無求的冷意。
或者說,是禪意。
她說的味道,自然不是鬱楓慣用鬚後水的味道。他一混蛋敗類,居然好用橙香,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他有潔癖,一天能換三四條毯子,可每天早上,他身上都有一股檀木香。”
鬱楓可不是什麼善人。
他不信佛,更不會念佛。
就連平常隨手把玩的沉香,也邪肆地串了一百零七顆,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沾上佛氣。
“可能吧,但我不信。”
冷道年直立站著,身姿硬挺,看她的眼神逐漸幽冷。
小瓷扯起嘴角,被戳破了,表情也一點都不崩。
看來他不比鬱楓好忽悠。
她本來不打算告訴別人的,但……
鬱楓的第二人格,必須要和她站在同一陣營。
小瓷走過去,離他很近,抬手輕輕碰了下他的耳朵。
冷道年皺眉,不適地將臉別開。
弧度不大,但能看出他的拒絕。
小瓷快一步收手,明亮的眸子暗藏著揚眉吐氣的得意,“這個……應該沒人比我印象更深刻。”
覆面只遮臉,露出了他的耳朵。
一雙耳,遠高於眉。
很少有人長得這樣張揚,有衝擊性。
可又真的帥。
冷道年滯了滯,表情肅默。
這次,他像是信了她說的。
他沒想到,她對鬱楓身體這麼熟悉。
“所以我能確定,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小瓷一直在觀察,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不對。
“他能走路,並且,屢次救我,可為什麼,他會對某些時刻的自己有敵意呢。”
“我想,不至於是人格分裂吧。”
人格分裂?這真是一個大膽的猜測。
冷道年身上的佛性很強,他對人對事沒有敵意,恬淡無欲的背後,似乎只有聽到那個壞事做盡的本體,才會產生一些異樣情緒。
他聽小瓷說著,眼眸中悄然鍍上一層凝重。
單是耳朵,不會有人想到他們是雙重人格。
她……
小瓷退到門口側身,看向門外祠堂位置。
“是他讓你這麼說的?鬱、辰,是個好主意,但時間久了會露餡。”
畢竟他們兩個從來沒有一起出現過。
而她,也不可能眼盲心盲,一直這麼蠢下去。
“不會,我不會出現太久。”
冷道年直言。
他出現的目的,是為了幫鬱楓做一些他做不到的事。
如果不是這裡缺機器,鬱楓不能進行肌肉鍛鍊,他也不會出現。
小瓷聽冷道年這麼說,更加堅定了她要留住他,為她所用的歪路子想法。
在這之前,她需要先搞清楚一件事。
“我原先以為,這房子是鬱楓買的,他留著祠堂那些牌位,是懶得收拾。後來,我看到了那牌位上的姓氏——莫,我想起來了,鬱老夫人,好像就姓莫。”
這祠堂,供奉的是鬱老夫人一家。
她家往上數兩百年都住在這。
“這房子,不是鬱楓買的,是鬱老夫人指名道姓,送給鬱楓的。”
鬱楓說過,這是他名下唯一一處房產。
他被鬱永德驅逐離開老宅,儘管行動不便,他也還是來了榷東,來了雲梨鎮。
他們相遇,真屬偶然。
小瓷微微停頓,看向冷道年。
“是你吧,鬱老夫人真正疼愛喜歡的,是作為鬱楓第二人格的你吧。”
小瓷在老宅,最想不通,鬱老夫人為什麼獨獨喜歡鬱楓。
小時候不喜歡,長大了,突然喜歡。
一定有原因。
這個原因,在小瓷半懷疑,半確定,“鬱辰”就是鬱楓時,有了解釋。
天生佛性的第二人格,在機緣巧合下,和鬱老夫人相遇,有了接觸。
——原來,大家都錯怪老三了。
——他是一個喜歡安靜,專心念佛的好孩子。
鬱老夫人會不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