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正看著患病的農戶喝完了熬煮的湯藥,已經安靜地睡著了,心裡鬆了一口氣,鼠疫患者只要能及時以對症藥物壓制,能減緩症狀,那就離康復不遠了,來得急去得也快,看來今天一整天腳不著地的忙碌,還是有些成果的呀。
入夜,整個莊子都被籠罩在一片靜謐的夜色之中,唯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打破這略顯沉悶的寂靜,林元正所在的那間簡陋屋舍,牆壁只是簡單用泥土和石塊堆砌而成,屋頂的茅草在夜風中微微晃動,這是一處面臨推倒的空屋舍。
上個月已經新的屋舍已經重新規劃地方,農戶們也都住進去了,剩下的這些舊屋舍,等著秋收以後才會拆遷。
屋內,林元正實在是太過疲憊了,此刻,他就那樣卷著長袍,隨意地蜷縮在角落裡睡著了。
周圍還瀰漫著濃烈的酒精味,絲絲縷縷地在空氣中飄散著,然而,即便這刺鼻的味道不斷襲來,卻也絲毫妨礙不了林元正酣睡,那均勻的呼吸聲在這寂靜的夜裡輕輕迴響著。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那腳步很輕很緩,彷彿生怕驚擾了這夜的寧靜,更怕吵醒熟睡中的人兒。月光灑在地上,映照出一個長長的身影,原來是林安。
林安輕手輕腳地推開那扇略顯破舊的屋門,門軸轉動,發出極細微的“嘎吱”聲,在這寂靜的夜裡卻也顯得有些突兀,他連忙停住動作,側耳傾聽了一下林元正的動靜,見沒有吵醒對方,這才繼續緩緩走進屋子裡。
林安看著熟睡中的林元正,眼神中滿是心疼,畢竟林元正現在才11歲呀,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他輕輕拿起一旁搭著的外袍,小心翼翼地展開,輕輕地蓋在林元正的身上。
接著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屋子的另外一個角落,他就這樣靜靜地坐在角落裡,守著林元正,屋裡只有那淡淡的月光和兩人平穩的呼吸聲,連刺鼻的酒精味都消散了不少,彷彿不敢打擾這主僕二人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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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州,上洛縣縣衙此刻依舊燈火通明,人影幢幢,大堂之中,縣令狄知本正眉頭緊皺,來回踱步,那焦慮的神情溢於言表,周圍一眾縣衙官吏也都面色凝重,圍坐在一起商討著應對瘟疫的對策,桌子上堆滿了各種文書和記錄文字,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與擔憂,卻又不敢有絲毫懈怠。
狄知本停下腳步,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聲音略顯沙啞的說道:“諸位,這瘟疫來勢洶洶,如今縣內染病之人日益增多,縣內人心惶惶,若再不想出個有效的法子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馮師爺手撫長鬚,嘆了口氣說道:“大人,咱們已經按照以往的經驗,把爆發瘟疫的居住區完全隔離,禁止通行了,也糾集了商州所有郎中醫師,可是依舊遏制不住啊,怕是還得尋些外力才是。”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著師爺的話,這時,一名負責記錄情況的文書站起身來,說道:“大人,諸位同僚,要不我們組織人員逃離上洛縣?不然再呆下去,恐怕整個上洛縣的人都會被傳染啊。”
“胡鬧!荒唐!”狄知本臉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那聲響在安靜的縣衙大堂裡格外突兀,驚得眾人皆是一哆嗦。他眉頭緊皺,喝斥道:“哪有置之不理,一走了之的道理!我等身為朝廷命官,受百姓所託,食朝廷俸祿,本就該在這危難時刻守護一方百姓,怎能做這臨陣脫逃之事?”
那文書被狄知本這一喝斥,嚇得臉色煞白,趕忙低下頭,諾諾地說道:“大人息怒,小的也是實在擔心這疫病太過兇猛,怕大家都.....都性命不保,這才出此下策,還望大人恕罪。”
狄知本看著他,微微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卻依舊嚴肅地說道:“你的擔憂我能理解,人都怕死,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也是人之常情,可若我們都逃了,這上洛縣的百姓又該如何?”
“他們能往哪兒逃?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這疫病中自生自滅?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去控制疫情,救助病患,而不是逃避責任啊。”
周圍的官吏們也紛紛附和道:“大人說得對,咱們絕不做不仁不義之事,我們不能逃避責任。”
馮師爺也點點頭,緩緩說道:“大人,其實也不怪文書的話太直白,現在大家心裡確實沒底,城中不少富戶也都在準備逃離縣城的謀劃,咱們得儘快想出主意,給大家吃顆定心丸啊?”
“大家都別擔憂了,我早已派人快馬加鞭呈奏長安,現如今應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