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這傳統觀念根深蒂固的當下,想要尋出這麼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談何容易呢?畢竟,千百年來,各行各業皆嚴守自家的技藝傳承,秘方、絕活兒宛如家族命脈,被捂得密不透風,拱手示人簡直等同於自斷生路。醫道更是如此,牽一髮而動全身,難免惹來同行側目、師門追責。
好在林元正此次總共用的是兩道方子,一道是在縣衙衙門那邊派發的青龍湯,此湯藥性溫和卻藥效斐然,青龍湯恰能順勢而為,驅散體內疫氣,激發自身元氣,助其比較容易地恢復如常,可以治癒染疫時日較短,比較容易恢復的病患,也有預防的作用。
另外染疫較重的病患,全都轉移到這臨時救治所,採用的是解毒活血湯,藥方裡匯聚多味珍稀藥材,藥性剛猛、藥力綿長,專攻體內淤積的毒素,活血化瘀、疏通經絡,力求將疫病的破壞力連根拔除。只要用藥及時,再配合悉心照料,想治癒也不算難事。
想了想林元正將林安喚至身前,有條不紊地安排他讓人把熬煮好的湯藥給病患喝下,並讓那些學徒和身後的丫鬟奴僕都去照顧病患。雖說林安心中還有些不忿,但也深知林元正的決定不容違背,故而不敢再有二話,只得依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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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知本在馮師爺小心翼翼的攙扶下,緩緩來到了這救護所的大門前。只見門前戒備森嚴,不僅有縣衙的衙役嚴陣以待,還有從軍營借調過來的府兵昂首挺立,這會兒都井然有序地被安排在林家管事的調配之下。
有眼尖的衙役,視線掃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心頭猛地一震,待看清來人正是縣令狄知本時,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疾步上前,臉上堆滿了敬畏與恭謹,壓低聲線說道:“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
狄知本一襲百姓裝扮,素色長袍,瞧著與尋常百姓並無二致。面容略顯憔悴,此刻他抬手迅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嚴肅地回道:“噓,我是悄悄過來暗訪,你們切莫聲張,權當沒瞧見我。”說罷,還警惕地環顧一圈,“我聽聞此次是林家家主親自在此坐鎮?我心裡不踏實,親自過來走一遭,探個虛實。”
衙役微微一愣,無奈地苦笑道:“大人,那您可能不能得償所願了,現如今閒雜人等不得入內,您這暗訪可能實現不了。”
狄知本聽了這話,眉頭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在他管轄的城裡,居然還有他不能去的地方?這讓他身為父母官的威嚴彷彿受到了無形的挑戰,心裡頭別提多不是滋味了。
一旁的馮師爺見狀,立馬向前跨了一步,臉上同樣帶著不滿,壓低聲音呵斥道:“糊塗,大人身為上洛縣父母官,如今心繫百姓安危,不辭辛勞前來檢視情況,這是職責所在,更是一片拳拳愛民之心啊,怎就成了閒雜人等了?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難道就不能通融?”
衙役一聽,嚇得身子一哆嗦,連忙躬身解釋道:“大人息怒,師爺息怒,小的絕不是那個意思啊,小的對大人那可是忠心耿耿,絕無半分冒犯之意。”
“只是現今這情況特殊呀,把守巡邏的隊伍並不全是縣衙衙役,那林家主林元正把衙役、府兵、林家奴僕混編在一起,安排輪流巡邏,嚴令不得隨意進出,就是怕我們徇私。您若不表明身份,恐怕是真的進不去的,小的也實在是沒有法子啊。還望大人體諒小的難處啊。”
衙役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抬眼觀察著狄知本和馮師爺的臉色,心裡七上八下的,就怕這兩位大人一個不高興,自己這飯碗可就砸了,畢竟這年頭,能有份差事維持生計可不容易,此刻只盼著能求得諒解,躲過這一劫呢。
狄知本聽了這番解釋,面色稍稍緩和了些,心中也知曉這衙役不過是奉命行事,並非有意為難。
他手撫著鬍鬚,沉吟片刻後說道:“罷了,你起來說話。既然有此規定,那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我也不好隨意破壞規矩。既然我們暗訪不成功,那我們就亮明身份進去看看吧,畢竟親眼所見,才最為真切啊。”
衙役這才戰戰兢兢地直起身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定了定神,趕忙回道:“大人,你們亮明身份進去可以,只不過.........”話語間,衙役面露難色,欲言又止,那模樣顯然是還有棘手的狀況沒說出口。
馮師爺在一旁本就心裡窩著火,見衙役這般扭扭捏捏,眼睛一瞪,不悅地說道:“怎麼,大人都要亮明身份進去了,還有問題?你莫要再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莫要耽誤了大人的時間!”
衙役被馮師爺這一瞪,嚇得又是一個哆嗦,趕忙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