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正聽聞,臉上的苦笑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與理解。一時間,劉長宏的院落裡,氣氛變得格外沉重而靜謐。林元正未曾經歷過戰爭,然而卻也能夠想象得到那仿若地獄般的悽慘場景。簡簡單單的“死傷過半”“折了不少”,或許僅用隻言片語便能概括完畢,可是在這背後,卻是不知多少家庭的分崩離析與無盡悲苦。
片刻後,劉長宏在一旁輕輕嘆了口氣,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往事已不可追,咱們如今所能做的,便是竭力避免悲劇再度重演。你這套衣甲頗為不錯,能抵禦大部分短兵相接時所造成的傷害,至於這柄刀,倒是可以做些改動,常言道以力破巧,以快克慢,不能一味地只求輕盈,還得兼顧劈砍時的爆發力。”
劉長宏緩了緩,接著說道:“兵器,其實對於人力而言,只不過是殺人的利器。一柄兵器的好壞,在於使用之人是否能夠將其威力發揮到極致。”說著,他指了指石臺上的那斧身:“就如這斧頭,均是由鐵石煉製,為何卻成了砍柴火的農具,而非用於戰場的戰斧?只因稱手與否罷了,你可明白這個緣由?”
林元正若有所思,微微頷首道:“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就如同這柄刀,我使用時覺得輕便,伯父卻一直覺得太過於輕,所以這兵器合不合用,還得看使用者自身的狀況。”
劉長宏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不錯,你能想到這一層,已實屬不易。每個人的力量、技巧、習慣皆不相同,對兵器的需求自然也有所不同。就像那長槍,在身強力壯之人手中能橫掃千軍,可在體弱之人手裡,恐怕連舉起來都頗為費力。”
林元正點了點頭,眼睛轉了轉,恍然道:“稍後我讓工坊那邊做些改動便是。”頓了頓,他又看向劉長宏,還是決定問道:“劉師,那依此說法,不知你們對那些人作何安排,這幾日他們好像都銷聲匿跡了一般。”
“我就知曉你會有此疑問,當日也不知是誰說此事不再過問,讓我們自行決議的。”林元正望著劉長宏那略帶調笑的神情,不禁有些窘迫,趕忙解釋道:“我那不過是擔心自己處理不妥,從而影響了你們的謀劃罷了。再者,我這也是擔憂那些人會牽連到林家的安危啊。”
劉長宏也沒繼續調笑林元正,緩緩開口道:“如今那些人已經決意歸附,我準備讓他們發揮所長,讓他們去招兵買馬割據地盤!”
林元正直接愣住了,啥情況?怎麼就要割據地盤了,那我成了什麼?梟雄?接著是不是還要跟著稱王稱帝?最後跟李唐爭奪天下?這並非我想要的啊!
劉長宏看著林元正的神情,明白他是被震驚到了,他一直知曉林元正的想法,只願偏安一隅,不願爭強鬥狠,這種雄圖霸業的事他並不在意。
“並非你想的那樣,我準備讓他們去將南方的反叛勢力一一擊潰收編,我們不參與中原的爭奪,而且你也無需擔心會累及林家,他們會以自己的旗號為主,林家為他們籌備先期的糧草軍備,他們會以戰養戰,以後或許還能讓林家有更多的收穫。”
聽著劉長宏娓娓道來,林元正聞言直接有些瞠目結舌了,這謀劃實在有些逆天了,只不過他不敢打斷,眨巴著眼睛,靜待劉長宏繼續說完。
“趁著中原如今戰亂頻發,無暇顧及,那些人會以武力佔據地盤為先,我們再讓林家以商隊模式收攏百姓人心,林家掌控以後,我會讓他們攜帶足夠的糧草輜重輾轉下一個地盤,如此操作那些地盤的商鋪和田地就歸林家所得。”
林元正聽完劉長宏的全盤計劃,許久才緩過神來。他的臉色變幻不定,內心陷入了極度的糾結當中。
一方面,他深知這個計劃倘若能夠成功,對於林家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機遇,能夠使林家迅速崛起,但另一方面,他又懼怕這個計劃會給林家帶來滅頂之災,畢竟其中的風險著實巨大,稍有差池,便會萬劫不復。
而且,這怎麼瞧上去都像是有一種意在挖斷李唐統治根基的陰謀存在。農業、商業、人心皆盡歸林家所有,那等到大唐統一中原以後,只是派些文官過去,恐怕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林元正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和一些,“劉師,說實話,你們是不是對那李淵有什麼仇怨啊?你也知曉,我比較看好李淵能統一中原,倘若你們這些謀劃得以實現,那大唐還能屬於李淵嗎?”
劉長宏微微皺起眉頭,神色沉凝地說道:“你可知曉,他乃是楊廣的表兄弟。此次也是裴行儼提及,我才知曉,原來李淵先是擁立代王楊侑為帝,待到宇文化及弒殺楊廣,自立稱帝之後,他李淵不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