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也出乎林元正的意料,或者說他低估了劉長宏愧疚的心,林元正在隱秘堡壘居住的時候,曾有一次劉長宏喝多了坦露心聲:“如果當初我剛到林家時,能立刻訓練起一支護衛隊,那也不會發生老家主被屠戮的事情了,也許還能救下家主外家一門的性命。”
林元正也勸慰過他,只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依舊我行我素操練林家的家生子,那群家生子也爭氣,發展到現在也有一百多人了,就沒一個退出的,也沒有抱怨叫苦,每月輪換三十人出來守護林家,其餘人絲毫不敢懈怠地在堡壘中繼續訓練,不斷提升自己的功夫水平。
林元正思索間,馬依舊不停地疾馳,馬蹄揚起的塵土在身後拉出長長的尾巴,耳邊是呼呼作響的風聲,兩旁的景物飛速地向後掠過。
兩人很快就到了林家田莊,只見莊門緊閉,平日裡站崗巡邏的莊丁此刻都神情嚴肅,手持棍棒,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那兩個被攔下的陌生人站在莊門一側,正與田莊管事爭論著什麼。
為首的那位看著三十來歲,確實如二喜描述的那般,身著一身帶有不少泥土的樸素青布長衫,頭戴四方帽子,斯斯文文的模樣,只是此刻眉頭微皺,似有焦急之色。他身後跟著的年輕人則低著頭,牽著毛驢,一聲不吭,看著頗為拘謹。
莊丁們瞧見林元正來了,趕忙行禮,為首的莊丁上前說道:“家主,就是那二人,非要闖進田莊,說是要去我們的田裡看看,我們怎麼勸都不聽,只能先把他們攔下了,還請家主定奪。”
林元正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家生子,然後緩步走向那兩人,目光在他們身上打量了一番後,微微拱手,客氣又帶著一絲探究地說道:“二位不知是何方人士,來我這田莊又所為何事,非要強行闖入呢?”
那穿著青布長衫的男子見到林元正稚嫩的模樣,心中有些詫異,連忙收起臉上的焦急,回了一禮,清了清嗓子說道:“在下姓魏,名徵,本是私塾先生,此次乃是出門遊學,今日冒昧前來,實在是有要事相詢,只是你這莊丁不讓進,情急之下才想要硬闖,多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啊。”
魏徵不想用官職嚇壞這些百姓,他只想進到田莊裡探查他們是如何早早完成秋收的。只不過這臨時編造的身份實在有些漏洞百出,要知道現在可是戰亂時期,一個私塾先生就騎著一頭毛驢帶著一個隨從就敢出門遊學?而且看這兩人也沒有行李包裹,一路兩手空空也不怕餓死嗎?
也許普通百姓不知道魏徵是誰,但是看過《舊唐書》《新唐書》學過歷史的林元正可太瞭解了,差點就脫口而出喊一聲魏噴子了。
林元正看著這歷史上的鄭國公,心中思緒萬千。他深知魏徵在唐朝歷史上的重要地位,其直言敢諫的形象深入人心。此刻,親眼見到這位名垂青史的名臣,林元正不禁對唐朝的這段歷史有了更真切的感受,也對魏徵的為人和功績有了更深的思考。
心想,自己到底要不要揭穿他?林元正的內心陷入了糾結。雖說魏徵的人品是絕對信得過的,可是這微服私訪要進自己這田莊到底是有何意圖,算了,就順著看看他想做什麼吧。
魏徵見著面前的少年郎,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也不言語,心中有些疑惑。他微微皺眉,上下打量著林元正,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位小友,為何如此看著老夫?”那聲音帶著幾分威嚴,又透著一絲探究,畢竟無端被人這般盯著,任誰都會覺得奇怪。
林元正被打斷了思緒,回過神來,趕忙拱手施禮,說道:“魏夫子,實在是失禮了,學生剛剛一時走神,竟忘了禮數,還望夫子莫怪。”
“只是學生曾經聽聞當今太子洗馬也是叫魏徵,夫子您與那位大人.....”
魏徵微微一愣,沒想到居然有人聽過自己的名號,連忙否認道:“非也,老夫並非那什麼太子洗馬魏徵,老夫名字只是乃是魏真,真假的真,老夫只是一介書生。”
林元正看著他那副急於否認的神態,愈發確定這就是那位太子洗馬了,心中暗笑,臉上卻裝作深信不疑的樣子,說道:“原來如此,夫子莫怪,是學生誤會了,那不知夫子此番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心想,既然你想演下去,那我就陪你繼續演,不知道最後社死的時候,你會有多尷尬呢。
魏徵目光一閃,說道:“老夫不過是好奇這田莊秋收之況,別無他意。”
“夫子有心了,既是如此,不如學生帶你進入田莊好好參觀一番。”說罷,林元正側身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臉上帶著誠摯的笑意,那模樣彷彿真的只是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