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兵仗著人多勢眾,瘋狂衝擊著明軍陣營,五六個人對付一個,馬刀落處便是悽慘的叫聲。明軍只能倚仗著一些武藝高強的將領們開路,但每行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代價,可丘福等人都被敵騎裹挾著,總也殺不到一起。面對這種不明就裡的戰法,李遠急得在馬上狂叫,一面叫大將軍後撤,一面旋風般揮動大刀,左右翻飛,大刀所觸非死即傷,雖是眾寡懸殊,但兩軍仍殺得難解難分。
忽然,東西兩面山坡上又響起了長長的號角聲,卻是阿魯臺和他的兒子失捏幹各領著萬餘騎兵在滾滾的黃塵中怪叫著、颶風般從兩側向明軍殺來。王聰高喊著:“王忠去東面迎敵,我去西面,李遠帶五百勁騎接應大將軍,且戰且退,在臚朐河北岸相會,快!”說 著,舉槍撥開了砍向頭頂的馬刀,順勢一掄,將敵將打到馬下,大槍一揮,向西面殺去。 王忠率身邊僅有的百餘名騎兵想擋一下敵兵對李遠的壓力,但如羊遇群狼,從東面殺來的正是如虎狼一樣兇猛的阿魯臺,不大工夫,王忠的百餘人就只剩下身邊的幾個親兵了, 但他毫不手軟,指東砍西,兩柄大刀轉輪一樣上下翻飛,一連砍倒了十幾個敵騎後,便有 些力不從心了,領著親兵招架著向南退。
“哈哈哈!”一陣狂笑聲從前面傳來,操著生硬的漢話:“韃靼太師阿魯臺在此恭候, 明將通稟姓名。”
“大明靖安侯王忠在此,還不下馬受死。” 阿魯臺又是哈哈一笑,一抬手,一陣冷箭飛出,王忠的幾個親兵栽下馬背。王忠大吼一聲,舉刀劈向阿魯臺,阿魯臺也不躲,待王忠靠近時,舉雙刀一磕,一聲巨響,王忠手臂發麻,雙刀險些脫手。腹中空空,又鏖戰多時,他已是力不從心了。
馬打盤旋之際,阿魯臺笑道:“你老了,不是本太師的對手,若是歸降了,可汗允准, 也少不了封你個侯爺。”
“呸!留著你自己做吧!”王忠撥馬回來,想喘息一下,笑道,“你何時見了日頭西升、河水倒流?倒是你個虜酋,該識時務,歸降大明。一時僥倖,不會一世僥倖。”
明將死到臨頭了還在大言不慚,阿魯臺心中一陣狂笑。勝利在望,豈容敵將如此猖獗, 說不定明年就要殺到北京,讓大明皇帝屈膝馬前。他把馬刀一揚,怒吼道:“送他走吧!”
一群韃將撲上來,王忠使出全身氣力,擋開了劈過的馬刀,結果了第二個近前的敵將性命,另外幾柄馬刀暴雨般從兩側砍向他戴著頭盔的頭頂和滿是鎧甲的上身,寒光閃處, 他身子一歪,從馬背上跌了下來,兩柄大刀還緊緊攥在手中。
“取下首級,來年給大明皇帝上貢去。” 阿魯臺指揮著,幾個敵將紛紛下馬搶功, 下刀的那一瞬,王忠卻突然躍起,右手大刀一掄,前面的兩個人猝不及防,鮮血四濺,腦袋先搬了家,後面的幾個敵將幾乎同時把馬刀刺進了他的後心和兩肋,王忠把雙刀戳在地上立著,從流血的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倒下了!敵兵割下了他的首級,又呼嘯著撲向了帥旗下的丘福。
王聰舞著大槍在連續刺倒八名敵兵後直取帥旗下的敵將失捏幹。二十多歲的失捏幹也使一杆長槍,交鋒時雖顯力弱,卻總能以柔克剛,化解王聰的一個個致命的槍法,兩柄長槍帶著呼呼的風在上下翻飛間絞纏在一起。約有三十幾個回合不分勝負。王聰偷眼看周圍 時,幾乎再沒見到自己的親兵,打鬥的場面也少了。他心裡著急,兜馬回來時,照著敵將 的馬腿掃來,失捏幹看得真切,往左面撥馬而去,王聰正想找機會衝出重圍,回馬追了過來,才追了約莫兩箭之地,一條絆馬索突然橫起,王聰連人帶馬被掀翻在地,躍起幾個韃兵把他綁了個結結實實。
失捏幹圈馬回來,抱拳道:“王老將軍受驚了,可汗和家父在前面恭候,有請。” “你個小賊虜,有本事來戰啊,何必玩這陰損之計。” “我這都是和老將軍您學的,不認識我了?” 王聰瞪了他一眼,是有些面熟,好半天才記起,洪武末年自己做百戶時,帳下歸附了幾個破衣爛衫的殘元降兵,說是為部族頭領所逼,率無所依,請求內附,這不正是那個年齡最小又最機靈的嗎?可幾年之後卻悄無聲息地失蹤了,也沒太在意,原來……
“小賊虜,要不是我皇上有旨,給牛羊、給草場,善待爾等,本將軍一個不留,早把你這北虜殺個乾淨了,也不至於留下你這小孽根。今日落到你手裡,是我老王的恥辱,只有速死。”
“那可不敢,家父還要保舉你做我韃靼的大將軍呢,有了軍功封個國公、侯伯的也不難嘛!”
“呸!你個小賊酋,殺刮皆可,休要辱我!” “念你王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