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賊兵並未臨城。直至次日,郭慶昌見賊兵未來,便暗自疑道:“賊兵此時未到,難道昨日探子所報不確麼?”正在疑惑,忽聽一聲炮響,金鼓齊鳴,吶喊之聲,震動天地。郭慶昌聽得清楚,知是賊兵已到,一面飛飭細作前去探聽,一面上馬馳奔上城。走至半路,卻好遇著參將趙德威、守備孫理文,也是聞得喊殺之聲,飛馬前來。
三人一齊上了城頭,望城外一看,只見賊兵如傾山倒海一般,蜂擁而來。那賊兵黑壓壓的一片,彷彿是洶湧的潮水,讓人望而生畏。他們的腳步聲、喊殺聲交織在一起,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轟鳴。賊兵中軍高撐一面大纛,旗上寫著一個斗大的紅“帥”字,旁邊有一行小字,是“值殿武威無敵大將軍鄴”。
郭慶昌看罷,知是鄴天慶,便與趙德威道:“逆賊如此僭越,賊將居然膽敢自稱值殿大將軍,你道可殺不可殺麼?”趙德威怒目圓睜,咬牙切齒道:“此賊膽大妄為,罪該萬死。”他的眼神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彷彿要將鄴天慶燒成灰燼。
正談之間,賊兵已臨城下。此時吊橋久已拽起。只見那些賊兵一字兒排開,列成陣勢。不一刻,從中軍飛出一騎馬來,上坐一人,身長八尺開外,一副長馬臉,兩道掃帚眉,目若流星,面如重棗,頷下一部短鋼須,手執方天畫戟足有碗口粗細,坐在馬上,望著城上高聲喊道:“爾等守城兵卒,速報爾家本官,就說咱值殿無敵大將軍鄴天慶,奉了寧王之旨,特地前來取城,速令郭慶昌開城納降便了。”
郭慶昌聞言大怒,在城上指著鄴天慶罵道:“該死的逆賊,逆藩宸濠心謀不軌,皆是爾等這一班逆賊慫恿而成。爾膽敢假逆藩之勢前來攻城,須知此城系國家的城池,非藩王所可得而取之。爾等若知正道,速速退兵,勸令逆藩及早歸正,或者聖上念先王之苗裔,格外施恩,不加誅戮;若一味不知好歹,居心造反,指日天兵所指,免不得碎屍萬段。”他的聲音如雷貫耳,充滿了正義與憤怒。
鄴天慶見說,也大怒道:“爾好大一個知府,膽敢亂罵寧王!須知咱家王爺正因當今皇上巡幸不時,不理朝政,萬民怨恨,因此咱家王爺應天順人,救生靈塗炭之苦。現在布政使胡濂、按察使楊璋俱已投降,爾敢抗敵王師麼?”
郭慶昌道:“好大膽的逆賊,敢自——為口舌之辯!本府雖為知府,卻是朝廷命官,受國家俸祿,當盡忠節於皇家,何能如胡濂、楊璋甘心順道,為萬人唾罵。爾體得多言,速速退兵,方是正理;若再饒舌,本府便即刻要爾的狗命。”
鄴天慶直氣得三尸冒火,七孔生煙,喝令各賊兵奮力攻城,務在必破。眾賊兵如洶湧的潮水般,一聲答應,即刻蜂擁上前,併力進攻。那喊殺聲震天動地,彷彿要將這座城池吞沒。他們如餓狼般衝向城牆,眼中閃爍著貪婪與瘋狂。
到了城下,城上所有的擂木炮石如暴雨般一齊打下,只打得各賊兵頭破血流,骨碎筋斷,慘嚎聲此起彼伏。那擂木滾落的聲音、炮石爆炸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人膽戰心驚。卻不能前進半步。鄴天慶見了如此,即命團團圍住。眾賊兵又一聲吶喊,登時將一座南康城圍得如鐵桶一般。
郭慶昌見城已被困,心中不免焦慮,但他很快鎮定下來,與趙德威、孫理文督率兵卒,日夜巡防,不敢有絲毫懈怠。他們的身影在城牆上穿梭,彷彿是守護這座城市的鋼鐵長城。他們的心中充滿了堅定的信念,他們相信,只要他們堅守下去,就一定能夠等到援兵的到來。
鄴天慶一連攻打十日,只是攻打不下,心中甚是焦躁。這日又在那裡攻打,忽見探子報道:“稟將軍:今有王守仁部下先鋒、遊擊徐鳴皋、一枝梅帶領精銳三千,前來援救,現已離三十里下寨了。”
鄴天慶聞報,一面著探子去訖,一面暗道:“此城攻打不下,又有救兵前來,此雖不懼,惟慮此城何日攻破呢?況且徐鳴皋、一枝梅等智勇足備,卻是個勁敵,必須奮力爭殺。先將徐鳴皋、一枝梅二人殺敗之後,然後此城便不難攻打了。”主意已定,當命所部將士,如果救兵前來,務各奮勇廝殺,先挫敵軍銳氣。各賊兵自然答應,專等救兵前來,與其死戰,暫且慢表。
且說徐鳴皋、一枝梅所帶三千精銳,到了南康城外三十里,便分為兩營,立下營寨。那營寨整齊有序,旗幟飄揚。徐鳴皋站在營中,眼神堅定地望著南康城的方向,心中充滿了使命感。一枝梅則神色凝重,思考著接下來的戰略。
當命細作進探南康如何情形,曾否失守。細作日報:“現在南康堅守甚固,賊將鄴天慶督率各賊兵攻打甚急,一連十日尚未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