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沉迷於上網了,該休息的時候又不休息。半夜受不住了才回來,早上竟爬不起來。
我躺在床上,聽見周姐的聲音:“小姚,起來上班了!”
我迷迷糊糊聽到了,但身體動不了。
過了一會兒,聽到周姐的聲音:“小姚!都上午了!”聲音裡面含著慍怒。
我睜了下眼,可實在太困了。抬了下胸,又躺下了。
“小姚!上班啦!”
我抬頭看見一個人影,捏緊了拳頭。原來是是周姐,她的聲音是咆哮著進屋的!顯是憤怒已極。
我終於起來了,睜開疲憊的眼睛,穿了衣服就去車間。從此以後,我這裡是長期積貨,那個片像是磨不完似的。
早晨,到了8點,還有那麼多。5點多我就開始打瞌睡了,真累!我坐在一個很高的凳子上,腳踹在機臺上,手喂著片。
這該死的機器,你稍微瞌睡,它就卡死了。實際上它幾乎不能自動磨片,還得慢慢來,用手用心著給它喂片。我用這機器還磨不過對班的大姐,可我晚上幾乎沒停。除了吃泡麵,中間休息了20分鐘,一晚上好睏,機器發出的轟鳴聲與我的大腦需求格格不入。我感覺身心俱疲,身心俱疲,卻又無法擺脫。
發工資發了四百塊,我感覺不公。天冷了,我脫了鞋在爐子前烘鞋底,嘴裡罵道:“婆婆……!”
周姐在旁,聽到了,說道:“有話好好說。”
我上個月的工資怎麼只有400塊錢,那個跟我一起做事的卻有700?就是那位他大哥。這個車間又引進了一個新的機器,我以為是什麼玩意兒,一模一樣的磨機,原理一模一樣,就是外殼塗了新漆。
我磨這臺,他磨那臺,實際上他的效率還遠遠趕不上我。那個調速按鈕到了他的手裡就容易打壞圈子,所以他給我當下把手的時候多。對班大姐的速度遠比我快,快在人家專心一心一意的做事。而我頭腦里名堂特別多,停不下來。所以大姐的工資是滿的,這我服。可這人工資也比我高,我就氣忿了!情緒激動,罵起人來,口不擇言。
“我不怕她!”我說道。
“小姚,聽話,她是老闆,你得尊重她,她就在外面聽著呢!”周姐說道。
“聽到了又怎樣?……!”我越發還賭氣了。
周姐朝後看了看,小聲對我說道:“老闆真的在外面,你注意著點兒!小孩子不懂事。”
我坐在爐子邊,烘乾鞋底,這一天到晚磨片,不打溼鞋是不可能的。我也忍不住朝後透過窗戶縫看了看,哪兒有老闆?沒看見婆婆。
“沒有。”我說道。
“我不騙你,是真的,老闆你婆婆就在外面。你得尊敬你婆婆!”
周姐就像個耐耐煩煩的好女性似的教育我,可我真的是塊朽木。
“……!”我索性加了一句。
把鞋底烤乾了再去磨片,我和周姐不言語了。
門外進來一個人,這應該是湊巧吧,這不是婆婆進來了是誰?我索性接著烘了烘鞋。老闆面情嚴肅,看著作業檯面。
我抬頭看她,問道:“婆婆,我上個月的工資怎麼只發了四百?”
“你上個月不是請假回家了半個月嗎?”老闆輕輕鬆鬆一句。我幾乎不敢看她的表情,那不是生氣,而是一種蔑視。我被婆婆輕蔑了!
我怔住了,低頭不語,索性不動。我倒不是完全算不出時間,用提片的阿姨的話來說就是:“拖了,拖了……”
但這裡我已經無詞可答了。我低著頭,卻執拗,心想,非要你老闆走了之後,我才肯去磨。
老闆看了一會兒,轉身走了。我也就起身去磨片了。
晚上,快下班的時候,周姐對我說道:“小姚,我聽你同學說你很聰明,可是你看今天下午,老闆來了,你也不知道站起來去做事,還坐在那裡。脫著個鞋,腳露在外面……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我想的東西太多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現實和理想的距離太過遙遠!如同殘酷跟美夢不在一個層面上,讓人恨不得忘記自己的肉體,讓自己的精神活在想象中。肉體自己去完成現實的任務。
新來了兩口子,是在那棟大車間的廠房裡做事的,聽說很專業。我也和她男的談過話,果然是有文化型別的。兩口子年紀輕難得有這般涵養。
他聊天時說道:“bJ的話要有居住證……”
我說道:“bJ這麼嚴格啊?”
心想,照這麼說,bJ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