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斜陽沉入西山,廬州城又迎來了一個尋常的夜晚。
地處鬧市中心的凝香院,今晚卻來了兩位不同尋常的人物。
平日裡不知多少富家公子哥一擲千金想包下凝香院的至尊閣,視財如命的老鴇子理都不理。可今晚,她親自將兩位錦衣公子迎了進去,並且將凝香院裡長得最為妖嬈動人,技藝最妙的紅官人都招了過去作陪。
這一舉動在凝香院裡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本來就僧多肉少,你這老鴇子竟然把最好的姑娘們都送去了至尊閣,難道叫我們在那些個歪瓜裂棗身上尋樂子,存心拿爺不當回事是吧。
凝香院裡的富商闊少們氣得差點罵街。
倒非廬州的這些公子少爺們氣量小,也非凝香院名不符實,沒幾個拿得出手的娘子,實則是凝香院在內的淮西各大青樓教坊送去江寧城參加百花盛會的青官人、紅官人至今還未回來。
江寧府是會做生意的,趁著花魁大會聚攏起的人氣還未完全消退,為了再賺一筆慕名而來的遊客的錢,留下了各地青樓藝館送來的娘子,這才造成了各地青樓藝館如今捉襟見肘的狀況。
像凝香院這般在廬州城數一數二的大藝館,能入得了少爺公子法眼的小娘子掰著手指頭也能數的過來,可想而知其他青樓妓院裡的娘子都是些什麼貨色。
“楊小侯爺也忒不地道了,明明是個喜歡走旱道的主,怎生跟我們來搶姑娘了?”
“放著侯爺府裡養著的白嫩小生不玩,來凝香院找姑娘尋開心,我看楊小侯爺定是受了什麼刺激。”
“……”
素愛男風的楊小侯爺和醉心儒家學說的書呆子韓家大公子出現在凝香院,無疑成了焦點。
“咱們平日裡沒少照顧她的生意,楊小侯爺和韓家大公子一來,便將我等一腳踹開,這老鴇子還真不是個東西。”
凝香院的俏娘子被搶了去,客人們自然是氣不過,但也不至於尋楊小侯爺和韓家大公子的晦氣,只得將氣撒在了老鴇子的身上。
不過議論楊小侯爺和韓家大公子閒話的倒也不少。
韓家大公子蹉跎二十七載,早就過了娶妻的年紀,身邊連一個暖床伺候的娘子都沒有,如今又跟楊小侯爺廝混到一起,難免不讓人懷疑“韓家大公子八成是走了楊小侯爺的旱道。”
至尊閣裡,塗脂抹粉的楊小侯爺操著一口陰柔的嗓音,問韓家大公子:“元朗兄,聽說韓家大娘前幾日派人去尋江寧鹽商的晦氣,還鬧出幾條人命,可是有這回事?”
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們擁簇著,韓元朗倒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大有柳下惠坐懷不亂的風度,抬頭看著眼前這位風評不佳的楊小侯爺,淡淡地問:“楊小侯爺,將在下約到凝香院,便是為了此事?”
“元朗兄何必明知故問,你難道不知凝香院是什麼地方。說真的,男女之間那點事,可是爽妙得緊。”
楊小侯爺使了個眼色,凝香院的姑娘們會意,熱情地撲向韓元朗,使出渾身解數。
韓元朗心裡恪守著儒家禮法,想要將身邊的小妖精推開,又怕失了君子風度,可他畢竟是個正常的熱血男子,哪裡能招架得住姑娘們的萬種風情,一時間無所適從,臉漲得通紅。
他一邊苦苦抵擋著姑娘們朱唇送來的酒水果子,一邊向韓小侯爺投去羞怒的眼神,嘴上不饒道:“楊小侯爺,也懂得男女之間的魚水滋味?”
問一個只愛男風的人懂不懂男女之間那些滋味,這不明擺著在嘲諷楊小侯爺的取向問題嘛。
“元朗兄這般風趣妙人,哪有半點像書呆子了,廬州城裡那些亂嚼舌根的真是害人不淺。日後若讓我撞見,準要撕爛那些人的嘴。”
楊小侯爺吃了口酒,嘴角噙著笑。倒是苦了他身旁坐著的小娘子,大腿平白無故被狠狠擰了一下,卻不敢叫出聲來。
“不過話說回來,自古以來享有盛名的文人雅士,哪個不曾流傳出才子佳人的美談。寫文章做學問,最缺的便是體察人間百態。不進去,又怎知滋味好壞?”
楊小侯爺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元朗一眼,又朝著娘子們暴露的酥團擠了擠眼色,繼續道:
“何況在女人身上折騰的那點工夫,也耽誤不了你治學策論。元朗兄,何必視之如洪水猛獸,拒之千里呢。韓伯父,韓大娘那邊,總也要有個交代不是。”
楊小侯爺苦口婆心的“勸”著韓家二房獨苗韓元朗,心裡卻頗為不快,暗罵道:竟敢取笑本侯爺,若非實在難以下嘴,本侯爺便下一帖春藥,讓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