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難民一再湧入,人口負擔加重確實不假。但國際上一直在呼籲支援為L國提供應有的保障和便利,難民有基本的人權,根據聯合國《關於難民地位的公約》,“締約國應給予其領土上的難民一定的待遇,並儘可能便利難民的入籍和同化”。同時,根據國際人道法,在難民流離失所期間,只要其未直接參與敵對行動,就應作為平民受到當地保護。
L國這一行為,已經嚴重背離了國際法和人道主義原則,宣告了他們的難民歧視政策。
“沒有轉圜的餘地嗎?”陶桉問。
“我早該意識到,難民營的運輸物資在一次次縮水剋扣,是我沒有及時處理。”
“這不能怪你,他們這個決策武斷專橫,誰也不會想到他們真的會撒手不管。”
江年深重的出一口氣,“現在營地物資只夠支撐五天,加上你們帶來的一些援助物資,最多挺一週。”江年沉著的分析著,“一週內,無論如何要解決好這件事,否則營地不穩、人心不安,容易產生暴亂,後果更難控制。”
陶桉沉默未言,表示認同。
有士兵進來通報:“隊長,車已經備好!”
江年點頭回應,朝身側的陶桉道:“我出去一趟,你留在這裡注意安全。”
“你要去L國政府大樓嗎?”她叫住將要轉身的江年。
江年薄唇輕抿,眼神堅毅承認。
“我跟你一起去。”
江年微皺起眉,本想拒絕,但看著她猶豫片刻,最終同意了。
陶桉一直是他可靠的戰友,他信她的能力和隨機應變。
更何況,她現在是他女朋友,即使什麼忙都幫不上,陪在他身邊也能給他力量。
倆人很快上車,朝那條蜒長的馬路開去。
因著江年肩膀有傷,所以陶桉讓他坐了副駕,她來開。
……
L國政府在市中心區域,倆人開了近三個小時才抵達,因為事先聯絡了物資部相關人員所以進門還算暢通,來到部長議事廳前才被攔下。
“你先進去,我在外面等你。”陶桉看了眼一旁盯著她的安保人員和緊閉的兩扇門,朝江年道。
她畢竟不是聯合國維和部隊的人,他們要見的只是江年。
“好,你稍等一會兒,他們會叫你進去。”男人道。
陶桉淡淡點頭。
議事廳門被敲響,開啟,江年沉穩自持的莊重走進。
在門重新被關上之前,陶桉聽到他用標準舒朗的英文開口道:“你好,我是聯合國派兵駐紮L國邊境和難民營的維和部隊隊長,江年……”
畫面和聲音被門重新隔絕,陶桉暗自展顏一笑,她進不進得去並不重要,她的江年進去,也是一樣的。
在維和這條路上,他們早已不分你我。
轉眼,太陽已落地平線,他們的“談判”並不順利。
倆人驅車回返時,已經天黑了,江年沒有同意陶桉再開,換成他來開。
通往邊境地區的難民營地人車稀少,甚至沒有路燈,整條路上都是安安靜靜的,加上已經暗下來的天幕,陪著陶桉和江年的只有發散著溫黃光亮的前照燈。
倆人坐在車內,略顯疲憊的表情都不輕鬆。
“現在,怎麼辦?”陶桉看著前方受夜色影響不太明晰的道路,交握著雙手低聲道。
L國政府態度堅定,堅持認定難民的湧入已經給本國經濟和社會帶來極大衝擊和影響。亞西地區局勢動盪,兩國對戰狀態還在持續,非戰國夾在中間難以獨善其身,保證本國平穩執行已是很大壓力,L國是一個小國,資力有限,難民越聚越多會不斷瓜分本國民眾的生活資源,對於尚未入L國國籍的難民,他們不願繼續負責。
出於人道主義考慮,L國該為他們藐視人倫和道德受到譴責,但站在自身利益角度,誰又都是自私的。
所以即使江年和陶桉在議事廳裡的言辭和立論多麼令人信服有理,物資部也不會拿本國利益做犧牲只為彰顯人道主義的高尚,在位者站在高位上,是不會輕易彎下腰來慈愛的普度眾生的。
但聯合國維和部隊、微隱維和以及醫療隊的人,該國政府承諾會給予他們應有的待遇,如果現在願意撤離難民營他們會支援配合。
江年和陶桉當然不會同意。
天愈加黑了,江年在安靜罕跡的道路上開啟了遠光燈。
“他們立場堅定,恐怕很難再鬆口,這條路暫時走不通,只能想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