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月夫人就回府了,我因想著多陪陪陳宣麗和陳夫人,便想再待兩日。月夫人也答應了。
陳老爺走了,其實這個家,也沒有太多的變化,從前他人還在時,就也經常不著家的。只是如今,陳宣妍的婚事也就耽擱下來了。按規矩,陳宣麗得為其父守孝三年,只是男家未必能等到那個時候。
陳夫人倒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大多數時候,她不是在拜佛唸經,就是在梨花樹下煮茶。她說了,梨花馬上謝完了,再煮幾回茶,就要等到明年春天了。
說這話的陳夫人,眼神裡卻透出傷感來。我又有些疑惑,雖然據說從前,陳夫人和陳老爺常於梨樹下煮茶,恩愛異常,但如今陳老爺早不愛她了,人也死了,她還有什麼可放不下的呢?
我還是看不懂,這人間的情事。可能陳夫人懷念的,是年輕時候的陳老爺,而不這個變了心的郎君。一個人,到底無法將從前的記憶全部抹掉的。
安埋了陳老爺,陳府冷冷清清的。我想起那日梨花樹下,有被毒死的鳥兒,我又特意去梨樹下走了走,發現就在那個位置,有一些草都死掉了。我不由得陷入了思索之中。
這個時候,陳府又發生了另外一件事。一個下人,身體強壯,突然吐血而亡,症狀和陳老爺臨死前差不多。此人乃是一個孤兒,只在府中,有一個叫香芽的相好。
香芽是負責打掃陳夫人房間,專做一些細活的丫環。突然出了這種事,眾人都被嚇到了。有人懷疑,這府上還有毒藥未被查出,但是周姨娘拿自己的兩個女兒發誓,說是如果還藏有毒藥,就不得好死。
如此,此事就不了了之。香芽哭成了淚人。一時間人心惶惶,都怕自己莫名其妙中了毒,莫名其妙地死掉。我都有些害怕了。每日吃飯時,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紛紛拔下銀簪子試毒,真成了草木皆兵了。
但那死去的下人,是在飲酒後死掉的,因為有人在他的房間裡,發現了未飲完的酒。據和他同住一屋的人說,他大約喝了兩斤酒,也極有可能,是酗酒引起的身亡。一時之間,眾說紛紜。香芽因為心情太難過,哭得昏死了過去。
陳夫人的身體也不大好,因為陳老爺的事忙前忙後,又感染了風寒,咳嗽起來,還得堅持著主持家事。好在陳宣麗比較精幹,主動站出來,為陳夫人分擔。
有那等說閒話的,陳宣麗直接過去,嗓子高高的,把人壓了下去。陳宣麗身上的爽利勁兒,倒是如同男子一般,眾人也知曉她的習性,也都有些怕她。
這天夜裡,我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想著陳夫人可能又在梨樹下煮茶,便想過去看看。其實我還是想看看,那梨樹下到底撒了什麼東西,居然如此厲害。
我趁著月色,走到梨樹下的時候,卻發現土都翻了新了,新種上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我環顧四周,取下銀簪子,探進泥土中,過了一會兒,藉著月光,我看到銀簪子並無異樣,可能真是我多心了。
我沒有看到陳夫人,便想著回去。誰知卻見走廊處閃過一道黑影,月光剛好將那影子斜照在地面,其實那人已經去向西院了。
我心中頓時疑惑不已,難道府裡進了強盜不成?陳府倒也有些財物,在當地算得上是大戶人家,只是那人去的地方,卻是陳老爺生前居住的地方,本來就冷清,如今更是無人去了。
我想要喊起來,誰知一雙手按住了我,我驚得差點大叫,回頭一看,卻是陳宣麗。原來陳宣麗睡不著,也起來四處走走。她也是想來找陳夫人的,卻沒有看到陳夫人,反而看見了我和那道黑影。我問道:“宣麗,你說如何是好?”
陳宣麗壓低了聲音,說道:“其實我也跟著師傅,學過幾年功夫,我們且不必驚動任何人,自前去看看。”
我聽得一陣激動,有她相陪,我也什麼都不怕了。我們輕手輕腳,跟隨著那人,也來到西院,果然那人推開了房門,還點起了燭火。
我們且在窗外靜靜守候。那人在裡面翻騰起來了,我和陳宣麗面面相覷,都傻眼了。這賊人也是古怪得緊,不來偷金銀財寶,在裡面瞎翻什麼呢?難道還有什麼,更貴重的東西嗎?
那人翻找了一會兒,好像是得手了,又輕輕出來,在月光下,只見他蒙著面,一身黑衣,手裡拿著薄薄一本冊子。這更讓人意外了。我和陳宣麗還在納悶,猶豫著要不要出手或呼救時,突然,陳夫人有如從天而降一般,出現在那人面前!
我們更是詫異,還沒有反應過來,陳夫人卻和那人打了起來,陳夫人的目標是那小冊子,但那人直接將冊子塞進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