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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路見“不平”

紈素買船票回來的時候,包廂裡的交談已經到了尾聲。眾人都在安安靜靜地吃東西,包廂裡只剩下輕微的咀嚼聲。紈素把兩枚竹籌遞給奚笪讓他看,輕聲道:“倒是咱們外地人不懂了。從此地到洛京,水路居然有直達的船。”奚笪驚訝道:“咱們那份輿圖倒確實是我祖父年輕時用過的舊輿圖了。但也不過是五六十年前的。就算滄海桑田,也沒有在區區幾十年間就變更水道的道理吧?”姜觀主聽他們說話,抬頭道:“貧道倒依稀聽說過,幾十年前,朝廷徵發民夫,修了一條什麼懿德渠?但具體在哪,是怎麼修的,朝廷不讓民間私自擁有輿圖,貧道也並不清楚。”又向奚笪提醒道:“兩位在江湖中行走,也小心些行事,莫要在人前輕易把輿圖拿出來。當時在那個英雄酒肆,貧道知道齊姑娘和黎居士都信任那個喬掌櫃,但他酒肆裡也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還有廚娘、夥計,來來去去的。”見紈素臉上沒什麼反應,搖搖頭,閉口不說了。

紈素拉開椅子,坐回自己的座位,向眾人道:“我問過船家了。船家說,本朝定都洛京後,因著黃河長期奪泗水入淮,漸漸淤積了泗水和汴水河道,到咱們這位嘉安皇帝在位時,河道深度逐漸不夠漕運糧船所需要的吃水深度了,漕運年年受阻,朝堂漸有遷都之議。二十七年前,奉懿德太后懿旨,從各地徵發數十萬民夫,折騰了五六年,借原潁水河道,拓寬挖深,向北溝通黃河,又修成了一條直達洛陽的漕運通道。原本的河道依舊叫潁水,溝通黃河的新挖部分,民間就叫做懿德渠。實際上官名應該是叫恩澤渠的,是當時竣工時十歲的小皇帝取的名字。”搖搖頭道:“也不見得準確,這是天末渡司在此地的管事告訴我的——就是運營咱們來時坐的船的那個天末渡司,他家不是官船,只是在朝中有人,走通了關係,做的特許客運的買賣。”便和奚笪交換一個眼神。奚笪知道她大概是用窺心功問出的這個答案了,遂轉移話題道:“這船是戌時正開?”紈素點頭道:“對,這家在淮水上運營的是‘夜航船’,淮水沿岸兩城之間,晚上掌燈時開船,船客在船上睡一覺,天亮差不多就到了。若是順流從上游往下游去,則時間更短。”她轉向姜觀主道:“本地到泗州的航船,是順流而下,只需兩個多時辰就能到達,所以是申時正開船的,戌時許就已到了。姜觀主若要買船票,不如也早些去,免得排晚了買不上票,在此地盤桓太久,夜長夢多。”又轉回頭,向奚笪道:“不過咱們要從此地直達洛陽,船程還是挺長的,一夜是到不了的。咱們要先沿著淮河向上遊一段,再入拓寬後的潁河河道,最後從潁河走懿德渠入洛京時,就要跟漕運船一起排隊了。船家也說,如果到時候咱們需要棄舟登岸走官道,最後一小段的船費可以退給咱們,但現在是要一起買定的。”奚笪點頭笑道:“一日半的船程,一路都是逆水而行,已經很快了。你還買到了頭等,比我本事大些。”重霄觀諸女冠皆不做聲,懷夢向映玉使個眼色,悄悄露出一抹笑容。姜觀主臉上也鬆動了些。玄霜站起身道:“師父,我吃好了,不如我先去渡司買船票吧。”姜觀主點頭,臉上也微微透出些笑意,道:“這次咱們買三張,你隨我住一屋之外,我的夫人和妾室也該分開住了。咱們前半程確實演的不像商人家裡,之後得注意些了。”看一眼奚笪,又向玄霜道:“希望你本事也大些,還能買到一等船艙。”奚笪後知後覺,發現別人在打趣他,臉又紅了。紈素卻沒什麼反應,只默默地坐著喝茶。

幾人吃過午食便分道而行了。玄霜買到了下午出發去泗州的船票。送姜觀主和三個徒弟登船後,紈素和奚笪嘴上不說,但都隱隱有種卸下偌大重擔,刑滿釋放的感覺。紈素也又稍有了點胃口,兩個人買了些瓜子點心,打算到船上吃。兩人又在趙臺渡的街市裡瞎逛。此地只是沿水的中轉渡口,來往都是匆匆過客,淮河上游下游都有更大的渡口,所以尚未形成較大的鎮子,只不過挨著港口一縱三橫四條小街,有些酒肆青樓商戶之類,街邊擺著些小攤子,再遠些就是民居了。兩人見有一家背風處的小攤子搭著雨棚,賣紅豆沙等各色甜品。奚笪想著反正開船還早,便拉紈素尋張靠裡的桌子坐下,點了四五樣甜品,兩個人坐著,邊吃邊閒聊。街市上不是能說正事的地方,兩人的聊天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奚笪正問紈素些平時愛吃什麼口味之類的閒話,卻聽得街口喧嚷起來,有男子的呵斥聲,女子的哭喊聲,圍觀群眾的議論聲,響做一片,便起身向紈素道:“我去看看。”

奚笪走到街口,見圍觀的人群已漸漸聚集。他閃身鑽進人群,也不往最前面走,只借著身高優勢往人堆裡望了一望,只見一位年輕女子跌坐在地上,正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