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師姐讓我寫一個關於航空公司滿意度研究的專案方案,我腦海裡卻一直被師姐幸福而燦爛的笑容縈繞了半天,心思全然不在方案上。我心裡湧起一種莫名的傷感,為什麼別人談戀愛都是那麼甜蜜的?怎麼到了我和魏成俊身上卻是如此心酸?單說這車禍就出了兩次,第一次是因為他弟弟,第二次是因為他的競爭對手。到底何時,我們才能安下心來,搞個浪漫的約會。
然而,我還是沒能忘記昨晚鐘樹仁的那個比喻,到底誰是魚?如果我是魚,那麼他魏成俊又是什麼?是姜太公還是大白貓?我越想越覺得這事不靠譜。於是,鸚鵡魚決定直接把魚餌和釣竿一起吞進肚子裡。我來到辦公樓的戶外花園,撥通了魏成俊的手機。
“成俊,你現在在哪裡?今晚有時間和我去陸師兄的餐廳吃頓飯嗎?他和我師姐正式開始戀愛了!”我用有點酸澀的口吻對魏成俊說。魏成俊遲疑了一下,便用應付式的口吻說:“抱歉!我前天晚上從北京飛回了A國,你幫我恭喜洪詩茹與陸師兄吧。”對於他的回答,我有點意外,難道說上次在北京酒店門口搶檢驗報告的事很嚴重?否則他怎麼會那麼著急連夜趕回A國處理。然而我絕不能讓魏成俊知道我在為他擔心,這樣只會拖他的後腿,於是我在電話裡說了一句保重後,便掛了電話。
我在擔憂中過了差不多一週,而莫妙娜與鍾樹仁自從我那天做媒人幫他們兩頭牽線後,他們好像約會過幾次,但每次回來,我覺得莫妙娜都不是很開心。於是,有一天晚上我忍不住好奇地問她:“娜娜,你今晚又和木頭約會了,對嗎?”莫妙娜用雙手支起腦袋,躺在床上嘆了一口氣說:“算是吧,我們一起吃了頓晚飯,然後就相互彙報了一下這兩天的工作情況。”我睜大了雙眼,推搡了一下娜娜的肩膀,疑惑地問:“你們不是談戀愛嗎?怎麼會變成相互彙報工作了?”莫妙娜無奈地看了我一眼,說:“他一晚上都在說魏成俊白天見了什麼人,魏成俊讓他如何協助他,他又打算明天去哪裡巡查工作之類的,這不是彙報工作又是什麼?”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說:“這木頭不會這麼悶騷吧?你們以前做朋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莫妙娜連忙搖了一下頭,然後抱怨說:“我和木頭以前做朋友時,當然不是這樣的。現在我覺得我們都小心翼翼的,客客氣氣的,好像連朋友都不是。我真不明白他哪裡出了問題?”
我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安慰娜娜說:“可能是你們還沒有完全從朋友的心態轉變過來,又或者你們因為想給對方展示出最好的一面而變得謹慎起來。”莫妙娜聽了我的分析後,覺得我說得有點道理,低頭陷入了沉思中。忽然,我覺得剛才娜娜話裡提到魏成俊白天和鍾樹仁在一起有點不對勁。前天我打電話給魏成俊,他還說在A國開會的,今天怎麼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難道他在躲著我,不想見我?念及此,我決定偷偷到魏氏集團二十二樓探個究竟。
彼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魏氏集團的保安看到我的名片,知道我是德遠諮詢的人,以為我是來魏氏談工作的,便沒有攔我。我一個人悄悄摸到了魏成俊的辦公室。只見辦公室的門居然是半掩著的,只聽魏成俊在裡面對坐在他前面椅子上的鐘樹仁說:“木頭,想不到你那麼衝動!我不是一直教你要放長線釣大魚嗎?你倒好,直接下水把魚兒撈了上來,現在你卻在這裡對我說,你覺得那魚兒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條魚。拜託!對待感情你一定要遵從本心,想追就要勇敢一點,想分手就乾脆一點,別拖拖拉拉的,這樣才像一個男人。你看我與容嫣?”
鍾樹仁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他無力地回答:“可莫妙娜與容嫣不一樣,容嫣是習慣了你的若即若離,她吃慣了你的魚餌,你放再長的線,她也是會游回你身邊的。容嫣對你的愛一直都非常堅定,而娜娜對我的愛卻是仍抱著懷疑的態度。”
我沒有再偷聽魏成俊與鍾樹仁兩人的談話,我出了魏氏集團的大門,一邊走在馬路上,一邊胡思亂想著,天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下起了毛毛細雨。剛才我聽到魏成俊親口提到關於魚兒跟釣竿的比喻後,感覺像被人用刀子往胸膛處狠狠捅了一刀,但那刀沒有割破皮肉,看起來並不覺得十分痛,但那層皮下面連著的骨頭已經被颳了一層,痠痛痠麻的。原來在我和魏成俊的感情裡,我竟然只是一條卑微到了極點的小魚,他可以對我忽冷忽熱,我卻只能任由他拿捏我。難道他剛才說的要與我分手的話是真的?我們這些日子不只是冷戰那麼簡單!他一直在怪我瞞著他與唐毅龍同居的事,因此想與我分手,一定是這樣的。
鍾樹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