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爾德是個頭腦簡單的傢伙。
他早上起床,就著一點牛奶吃點兒歐恩湖牌穀物食品,然後像其他人一樣去衛生間衝個澡。
他住的地方也再普通不過了。那是一棟廉租公寓樓頂層的一個小套間。
這地方挺不錯的。自從換了熱水器後,水溫一直挺暖和,而且冬天的時候保暖效果很好,能把外面的雪寒都隔絕開來。
他甚至在屋後還有個停車位,用來停他那輛伊維克牌汽車。
要是有人問起,他會說自己在一家雜貨店上夜班,有時候也上早班。
這活兒體面又受人尊重,就是有點枯燥。要是有人去查,還能在工資單上找到他的名字呢。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謊言。
這是他老闆精心設計的一個騙局。
他可不是整夜把罐頭碼得整整齊齊,結果開店一小時後就被某個愛挑刺的顧客弄得亂七八糟的那種雜貨店員工,雖說他上輩子確實幹過那樣的活兒。
才不是呢。
哈拉爾德可是個頭目。他是個厲害角色,是個花花公子。
雖說不是大當家的,但也算是位高權重了。
一直都有大把姑娘追著他,而他晚上常去酒吧消遣。
那是個隱匿在城裡最有意思的地段的小地方。
在那兒音樂可以放得震天響,卻又不會打擾到旁人。
不過,也不全是玩樂。
當然了,他也得想法子鎮住那些急於表現的手下。
手頭會有現金交易,還會有一些合法性存疑的玩意兒傳來傳去,被那些厭煩了老爸指手畫腳、管著她們生活的可愛女大學生們吸食,偶爾也得盤算盤算在哪兒留下最酷的塗鴉標記。
本來一切都挺有意思的,直到老闆打來電話。
上一次是兩天前了。老闆讓他去一個藏在犄角旮旯的酒吧找個人的麻煩。
他帶著幾個小弟衝進去,把那人狠狠收拾了一頓,然後按照老闆的吩咐,從那人手裡拿走了一臺電腦。
此刻,那臺電腦就擺在他面前。
那個酒吧有個挺不錯的地下室。
四面都是光禿禿的水泥牆,管道縱橫,不過挺乾淨的。
他的辦公室就在這兒,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一臺在角落裡嗡嗡作響的電腦。
有時候,人就是需要這麼個遠離喧囂音樂和嘈雜人聲的安靜地方。
他這個人就是坐不住,不喜歡老老實實地坐著。相反,他在屋裡走來走去。
架子上放著一些文具、印表機,還有幾件小玩意兒。
他一邊踱步,一邊把這些東西挨個拿起來又放回去。
這兒有一摞紙,那兒有一本書,旁邊還有個訂書機。
這就是他在等老闆來電時緩解壓力的方式。
就在前一天,他的一個手下栽了跟頭,那可是個大跟頭,都上晚間新聞了。
“油臉”那傢伙被一頭天殺的熊給狠狠教訓了一頓。
哈拉爾德原本對那小子寄予厚望啊!本指望他能給他們整個行動增添幾分合法性呢。
“油臉”不可能永遠被關在牢裡。
哦,當然了,那小子雖說有點滑頭,但人還算清白。
他最嚴重的違紀行為也就是高中時瞎胡鬧了幾下而已。
可現在他算是毀了。他會被人盯著,人家掌握了他的姓名和住址。
一旦有看著鬼鬼祟祟或者邋里邋遢的人出現,馬上就能把他認出來。
哈拉爾德繼續擺弄著屋裡的東西。他後兜裡揣著一塊小布,用來擦拭物件上的灰塵。
灰塵總是讓他心煩,因為不管他怎麼弄,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灰塵在哪兒。
他轉身面向辦公桌,這時,電話響了。
哈拉爾德伸手一抓,無繩電話便劃過房間,穩穩地落入他手中,與此同時,電話也接通了。“喲。”
電話那頭的聲音模糊又刺耳,那種聲音讓人聽著有點費勁。
但毫無疑問,哈拉爾德知道是誰打來的。“喂,老闆。”
“最近咋樣啊?”哈拉爾德說道。
不過跟老闆通話時,他自稱“哥們兒(homie也就是好厚米)”,而不是哈拉爾德。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水泥摩擦的嘎吱聲,他不禁皺了下眉。
“咱們一件事一件事說。那個硬碟還在你手上吧?”老闆問道。
“哥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