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莫氣莫氣，你身子向來不好，莫再因為這事氣出個好歹。做哥哥的嘛，自然得為弟弟善後，這件事我來幫你擺平，條件是你今後不許再碰那個女人。”

&esp;&esp;裴緒反常的舉止引起裴縝警覺，他不知裴緒是何目的，總之跟他反著來就對了，當下道：“不勞裴侍郎關心，不就是睡個丫鬟麼，大不了我把她收房。夜涼，我先回了。”

&esp;&esp;望著那抹消失在夜色裡的身影，裴緒咬牙切齒擠出四個字：“不知死活！”

&esp;&esp;裴縝懷怒回房。紫燕不見裴縝，半道尋回來，見他在屋裡坐著，倒杯茶奉上：“二爺回來也不吱一聲，六小姐還找你來著。”

&esp;&esp;話音方落，裴縝一巴掌打落她手上茶盞：“滾出去。以後都別進來伺候，叫薛管事隨便把你安排哪去，別在我跟前礙眼。”

&esp;&esp;紫燕被裴縝突如其來的脾氣弄懵了，淚花潺潺道：“我又哪裡做錯了，二爺要攆也該讓我心裡落個明白。”

&esp;&esp;“你心裡還不明白？”裴縝吼道，“你跟大爺都說了些什麼？府裡的流言又是怎麼起來的？”

&esp;&esp;紫燕慌忙跪下：“二爺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氣不過林畔兒那個狐狸精勾引你，跟姐妹們抱怨了幾句，哪知流言四起。至於大爺，是他逼我的，我不敢不說……”

&esp;&esp;“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東西，我留著你就是讓你背後捅我刀子？嗯？”

&esp;&esp;“二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不要攆我出去，見棄於主子您叫我以後怎麼在府裡做人……我、我還不如一死了之！”捂著臉跑了出去。

&esp;&esp;須臾，六餅探頭進來：“二爺，紫燕嚷嚷著要上吊。”

&esp;&esp;“讓她吊，誰也別管她，吊死了我給她買一口好棺材！”

&esp;&esp;林畔兒進來見滿地碎瓷片，跪在地上，一塊一塊撿拾。裴縝看著她撿，目光隨著她的手指移動，燭花嗶剝，窗上影子忽高忽低，閃爍不定。

&esp;&esp;裴縝的聲音透著幾許冷意：“每次之後，有按時喝涼藥嗎？”

&esp;&esp;“有按時喝。”林畔兒邊撿邊回答，聲音平穩得好像她喝的不是涼藥，而是普通茶水。

&esp;&esp;“我絕不容你生下孩子，如若有孕，受苦的是你自己。你掂量清楚，別抱有非分之想。”

&esp;&esp;“什麼是非分之想，做二爺的姨娘嗎？”林畔兒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仰視裴縝，仿若質問。沒等裴縝回答，復又低下頭，自言自語道：“我沒有這樣的想法，二爺放心。”

&esp;&esp;裴縝的心驀然刺痛，換做從前絕對無法想象，他可以對著一個和他有著肌膚之親的女人說出這種話。而林畔兒呢，她的反應過於平靜，裴縝分不清她是不在乎還是逆來順受慣了。

&esp;&esp;起身時林畔兒一下沒起來，手搭椅上，藉著上身的力量緩緩站起。原以為腿麻了，不料是膝下硌了一塊碎碴兒，都硌破了，血透過裙子，洇出指甲大的紅痕。

&esp;&esp;“真討厭。”林畔兒低低抱怨一句，用手扒拉掉粘連的碎碴兒，若無其事地去了。

&esp;&esp;裴縝怔怔看著，忘記了關切。林畔兒去後不久，他自懷裡掏出兩樣東西。一樣是蓮蕊衣香，他答應給她買香粉，老闆推薦了這款蓮蕊衣香，香封在紗囊裡，隨身配戴即可靄靄生香。

&esp;&esp;另一樣是口脂，她整天素面朝天，他想讓她塗塗增些顏色，使面容不至於太寡淡。眼下兩樣都送不出去了。

&esp;&esp;裴縝懊惱地將它們拋之床上。

&esp;&esp;晚些時候林畔兒進來鋪床看見，沒多想地將之收進櫃子。霎時間，裴縝的心宛如被一同收了進去，黑咕隆咚，不見天日。

&esp;&esp; 蛇女篇（十八）花四娘

&esp;&esp;清晨，裴縝踟躕著不肯走，睡了一夜，腦子清楚過來，想為自己昨晚的口不擇言跟林畔兒道歉。看著林畔兒忙碌的身影，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esp;&esp;“二爺今天不去大理寺嗎？”林畔兒看著呆坐的裴縝問。

&esp;&esp;“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