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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原來是叔祖父的學生。”程織笑說。
&esp;&esp;“甄?”旁邊的霍綃若有所思說。“我聽父親提過你。”
&esp;&esp;“這些都是我姨媽家的女兒。”程織淡淡介紹身旁女子。
&esp;&esp;鄭祈頷首。“戲快開始了,你們趕緊去罷。”
&esp;&esp;待他們離開後,溫縈又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把狐裘衣襬移到身前抱著,免得沾染泥土。
&esp;&esp;“你怎麼了?”鄭祈問,方才她摔倒就很不尋常。
&esp;&esp;“沒吃飯餓得有些頭昏。”溫縈難受說。“不如我們釣魚吃罷?我會削竹竿。”她看著瀲灩的湖水,興致沖沖提議。
&esp;&esp;鄭祈眉頭微鎖,忽然望向熱鬧的梅花林。“你等著”
&esp;&esp;香雪海中央搭起了萬花菱形戲臺,兩側架有高架。四名穿著綵衣的女子,沿著高杆起舞,每過一個轉圈,她們就往上升一截,舞姿銜接恰好到處,看不出有一絲費力,輕風拂過,衣袂飄飄,從兜裡往下拋灑鮮花,好似天界仙女。
&esp;&esp;賓客們圍成半弧形而坐,坐在最中間的是一個頭發銀白的老太太,頭戴七翟冠,額頭裹了一圈珠箍,穿著紅色圓領蟒服,手指戴著幾枚寶石戒指,貴不可言。她神色極是寡淡,既沒有尋常老人臉上堆積的愁苦紋路,也沒有他們多年曆練出的親和笑容,對錶演節目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厭,只是淡淡看著。
&esp;&esp;周圍人都不敢打攪。坐在老太君左側一邊的是女眷,分列成兩排,程織的位置並不靠前,她的表姐妹更是坐在後面一排,不過也因此較為自由,有說有笑的。不像靠近老太太的人都端儀坐著看戲。
&esp;&esp;遮風簾帳外,有名紫衣女子走進來,加入她們當中,改變了原有的氛圍。女子穿著華麗,不遜於程織,眉眼有些眼熟。
&esp;&esp;除了霍綃,其他人客氣問好後,都開始認真看演出,不再理會她。此時,戲臺出現兩隻螳螂扮相的男子,在高架下方來回遊走,猛烈搖晃高杆,引來觀眾陣陣驚呼。
&esp;&esp;老太君在身旁侍女耳語後,邊喝茶邊掃了紫衣女子一眼,目光甚是涼薄。其他有注意到的人,都裝作不知。
&esp;&esp;這些貴族都是寒石做的心腸,溫縈邊看熱鬧邊想,不過貴家家的琥珀核桃挺好吃的,和外面賣的不一樣,糖覆蓋得更均勻,晶瑩薄脆,回味還帶著香甜。
&esp;&esp;她趁著鄭祈去拿飯,躲在男賓這邊的遮風簾帳後瞧,順手拿外面架子上的食物吃。
&esp;&esp;吃了些糖進肚,瞬間舒服多了,早上被擠壓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周身都很痠痛。
&esp;&esp;“小偷!”
&esp;&esp;附近一顆大松樹上有人拿彈弓打她,打偏了方向,把盤子裡的點心砸爛。落下的彈珠,和先前八角亭裡缺胳膊斷腿的小人兒用的玉料相同。
&esp;&esp;程瞻之坐在樹杈上,罵她。
&esp;&esp;“你看那邊!”溫縈驚恐地指向他身後,趁著程瞻之轉頭,一個衝刺輕盈攀爬上樹,把回過頭來的程瞻之嚇得不輕。“我是程家的公子!”
&esp;&esp;“我還是舉人,正正經經自己考的舉人!”
&esp;&esp;程瞻之壓根沒聽過這個官職,但是被她態度唬住。“是你偷拿我家東西在先。”
&esp;&esp;“笑話,你焉知我不是程家邀請來的客人?”
&esp;&esp;他從出生到現在,活了整整八歲,還從來沒見過如此寒酸,滿臉汙黑的客人,但態度有夠蠻橫,就是父親的學生被他用彈珠打中,也只會恭維他手勁足,將來好握弓,哪會像眼前這個人這麼兇。
&esp;&esp;“那你先放我下去。”
&esp;&esp;轉瞬,就被溫縈抓住後領往下拋,嚇得程瞻之慌忙抓住枝幹,急切要求拉他上去。“好,你欠我兩次。”
&esp;&esp;程瞻之心驚膽落坐回樹枝上,雙手緊緊抓住枝幹,尋望四周,遮風簾帳內的賓客都在專注看戲,而外面的僕人正魚貫上菜,沒人注意到他們。如若自己發出尖叫,會不會再次被她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