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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師兄,我們三十多年的同門情誼,你覺得我會去參你?
&esp;&esp;長孫腹劍冷笑三聲,橫眉對他,那文州,此事你可應?
&esp;&esp;我不應!這樣惡劣之事我寧死不應!
&esp;&esp;不應便不應,長孫腹劍冷眼看著那盞茶,心中竟莫名地生出幾分悲慼來,師弟明明已然有聖人賞的龍井,何必再與我飲碧螺春呢?
&esp;&esp;長孫腹劍從程文州府中甩袖離去,他府中與程文州不過一牆之隔,幾步路下來便已然回到宅院。
&esp;&esp;此時此刻,星子寥落,烏雲壓月,他卻沒有睏意,而是將從前收受過的干謁詩文都翻出來細看。
&esp;&esp;長孫腹劍面上結了一層冰霜,開口詢問起隨侍的之人,這個姓程的書生,是程中丞的遠親?
&esp;&esp;那侍從點點頭,是有這麼一個人,如今在岐州一小縣當縣令,與程大夫是同姓兼同鄉,卻不知是不是遠親。
&esp;&esp;這便夠了。
&esp;&esp;孟追歡卻已然沒時間理會這些隱匿在長安城中無聲的廝殺與博弈。
&esp;&esp;自擬好的詔令透過門下省審議的那一天始,便是將全大梁攪得覆地翻天,她也無力阻止了。
&esp;&esp;早秋已至,蔥蘢的林間仍能聽到聲聲蟬鳴,徘徊天際的大雁尚未南飛,陽光透過婆娑的樹影在路面上留下道道金斑,只有微風帶來一絲涼意訴說著夏秋之變。
&esp;&esp;李承玠駕馬甚至嫻熟,車疾行卻人不顛。
&esp;&esp;孟追歡說是要趁休沐的間隙看看文書,竟在車上躺倒在軟枕上直接睡了回去。
&esp;&esp;不是說要看芙蕖嗎?李承玠捏捏孟追歡臉上的軟肉,如今也只有驪山溫泉所養的荷花仍開著了。
&esp;&esp;孟追歡伸了伸懶腰,打了打哈欠,剛才在夢中看過了,現下不想看了。
&esp;&esp;李承玠撇了撇嘴,大小姐還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
&esp;&esp;撇嘴歸撇嘴,他仍舊如從前一般單膝跪地,讓她跳到自己背上,穩穩當當地揹著她。
&esp;&esp;孟追歡在李承玠背上蹬了蹬腿,她往李承玠耳朵邊上吹著熱氣,怎麼是來莊子裡,我想去華清池!
&esp;&esp;那得等我阿爺死了再說。
&esp;&esp;孟追歡用手摸了摸李承玠的下巴上的胡茬,我看照夜白你最近是越發孝順了。
&esp;&esp;李承玠哼了一聲,那還是不如你孝順,還準備找個贅婿在家伺候你爹呢。
&esp;&esp;你知道了?孟追歡急忙湊過去貼著李承玠的臉道,我說我那是為變法網羅人才、招賢納士,你信嗎?
&esp;&esp;李承玠裝作不在意似得點了點頭,我覺得你這個主意簡直太妙了。要不然明天我就寫個摺子,以後科舉別辦了,直接讓花鳥使借選妃之名,就可以招募到人才啦!
&esp;&esp;孟追歡這次總算是聽明白了他在生氣,忙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肩窩處,說了一堆沒有旁的人只有你一個再也不會有贅婿,才將李承玠的氣給哄順了。
&esp;&esp;行至驪山田莊之外,受驪山溫泉泉眼的影響,只見芳草萋萋蔓延生長至天,碧波盪漾之上幾朵玉秀芙蕖正昂揚盛放,荷葉上的滴滴水珠泛起微光,蓮蓬們也在花葉間彈出頭顱,孟追歡不由得彎腰折去。
&esp;&esp;圍繞著荷塘,卻聽到小孩正手拉著手遙遙地唱著不知道什麼童謠。
&esp;&esp;她依稀記得從前孟祚新最愛剝蓮子吃的,她便摘了蓮蓬過去想送給那幾個小孩兒。
&esp;&esp;童聲清甜響亮,不成調的歌謠一句一句地飄進孟追歡、李承玠的耳朵裡。
&esp;&esp;擇贅婿、招東床;
&esp;&esp;理紅妝、拜高堂;
&esp;&esp;飲合巹、成鴛鴦;
&esp;&esp;一朝離散唯奔亡
&esp;&esp;鴛死緣滅嘆無常
&esp;&esp;鴦鳥苟活拜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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