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老朱感覺火候差不多了,於是召開廷議。
一大早,
蘇塵一個人進宮,跟上次一樣,皇宮門口已經稀稀拉拉地聚攏了很多人,張口閉口削藩、削藩。
剛要進門,卻見李善長也正好下轎,蘇塵上前一步,拱手說:“宣國公一向可好?”
李善長捋須一笑:“安國公早啊,呵呵,老夫嘛,暫時還死不了,呵呵呵……”
他說話一向都很直爽,給人一種非常可信的感覺,但誰都知道:李善長就是本朝最苟的老狐狸,越是笑,心裡就越是壞……
蘇塵暗自一笑——
你讓黨羽給下面打招呼,不讓官府出面去管,這把火才越燒越大,只不過你不知道,這正是我想要的……
“宣國公,果然是山不轉水轉啊……”
“那是……哈哈哈……走吧,安國公,就陪老夫走一程吧?”
好!
兩人肩並肩,一路談笑風生,緩緩來到奉天殿。
這時,
老朱早已端坐,只是一直低著頭批閱奏摺,等眾人全都到齊了。他才放下硃砂筆,揹負雙手,踱了一圈,才娓娓說:“天下大亂吶……李善長,到底怎麼回事?”
而此時,
朱允熥也放不下來,偷偷摸到偏殿,也正在偷聽,此時一聽老朱第一句話就說天下大亂,一下悚然不已。
額,
李善長乾咳一聲:“上位,就是些無知秀才在那裡鼓譟,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也跟著瞎起鬨……”
哦,
老朱點點頭,又對蘇塵說:“安國公,你怎麼看?”
蘇塵頓時笑了——
你們演的一手好戲啊!
看似這麼輕描淡寫,多半是有默契了,要針對我呢!
也好吧,
哥不是正要把火燒大嗎?
於是,
他也乾咳一聲說:“皇上,臣以為,此事非同小可,絕不可掉以輕心啊……”
哦?
老朱有點詫異,故作姿態又問:“安國公,何以見得啊?”
呵呵,
何以見得?
你們就裝吧!
蘇塵這時卻只是淡淡一笑,直接不說話了。
眾人一下子面面相覷,但見蘇塵一言不發,也就不好逼他,於是李善長使了個眼色,禮部尚書夏恕就站出來,大聲說:
“皇上,臣管著翰林院,此事難辭其咎啊……萬幸,臣已查明,此次鬧騰的人,領頭的是王國楨、李福、宋友德等人,而彼等皆是受人指使啊……
啊?
所有人一下看過來——
這麼快就上菜了?
這時,
老朱一臉木然,若無其事地說:“誰啊?誰指使的?”
“臣已查明,王國楨等三人,皆為江南人,授業於劉伯溫、宋濂等人,平常就愛說個削藩,也好幾年了……據翰林院的同僚說,他們是跟著方孝孺、劉三吾的削藩文章……”
譁!
全場一下震驚——
果然是他們!
坊間傳聞沒錯,果然是方孝孺、劉三吾,背後是蘇塵!
汪廣洋他們應該也跑不了了!
這時,
李善長的眾黨羽全都看著汪廣洋,連付友德都都詫異萬分,難道劉伯溫這夥人腦筋真的壞了?
而汪廣洋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挺身而出,大聲說:“夏尚書,這幾個人我也倒是聽說過,也的確是江南人,也曾得到恩師和宋夫子指點,可江南人多了,得到恩師和宋夫子指點的讀書人更是多如過江之鯽,宋夫子每次回鄉,三里五里,全都是生員,難道說他們都是送福字的人?”
是啊!
胡說八道!
亂攀扯!
胡楨、吳沉也據理力爭。
這時,
夏恕又說:“皇上,削藩一說,臣在背後也查明瞭,坊間市井,隨便問一個人,都說是安國公在幕後支援,方孝孺、劉三吾等人首倡其說,王國楨等人只是爪牙而已啊……臣據實說話,請汪大人息怒!”
哼!
夏恕哪裡怕他,直接怒目相視。
這?
汪廣洋聽他目的是劉三吾、方孝孺,不再提自己,想到對方勢力大,也就隱忍下來,抱拳說:“在下魯莽,夏尚書恕罪。”
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