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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裴新握著他的手腕，臉上是一個極其輕佻的，得逞的笑容，他朝教室門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語氣曖昧：“你先看看那邊。”

&esp;&esp;李聞虞幾乎是立刻全身發寒，身體像被釘在原地，連手都忘了抽回來。似乎過了好久，他才朝著裴新的視線看過去，楊城正呆滯地站在那裡，教室門口充盈著大片陽光，刺得李聞虞瞬間收回了目光。

&esp;&esp;這彷彿是一個噩夢，一個從他被裴新威脅開始，就日夜折磨他的噩夢。

&esp;&esp;裴新隔著很遠的距離看著楊城，臉上的笑容炫耀意味極濃，就像成功將自己的領地圈起來宣示主權的野獸一般得意至極。

&esp;&esp;半晌，李聞虞終於沉默著一把甩開了裴新的手，他肩膀顫抖著，朝著教室後的門落荒而逃。裴新後知後覺地伸手要去抓他，卻看見他轉身時的側臉，長睫毛顫動著，眼睛裡霧氣瀰漫卻無法成型，只蘊在眼底，天欲大雨似的。

&esp;&esp;他慢慢收起臉上的笑容，卻好像被那眼睛鎮住似的，遲遲忘了動作。心口很鈍很鈍地痛了一下，彷彿只是被一隻螞蟻咬了一口。然而等他再回頭，李聞虞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連另一邊的楊城也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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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學校南門外有很長的一條小吃街，每到放學之後最熱鬧，現在雖然還是寒假，但大部分攤位都因為學生提前返校補課的原因恢復營業。拐角兩邊的店面亮著顏色鮮亮的招牌，空氣中瀰漫摻雜著油煙味的烤肉香，燉煮的醬香以及炒飯爆香的味道。

&esp;&esp;幾乎每個攤位前都圍著穿著校服的學生，李聞虞垂著頭往前走，嘈雜喧鬧中沒有人注意他，但有道腳步聲始終不遠不近地跟隨其後。

&esp;&esp;小吃街的盡頭是一條民巷，已經是黃昏，不知從哪裡傳出幾聲狗吠，李聞虞停在一棵玉蘭樹下，身後的腳步也隨之一頓。

&esp;&esp;“你跟著我幹什麼？”李聞虞回頭，神色平靜。

&esp;&esp;楊城站在樹影下，有光透過白色玉蘭花的間隙投下來，零零碎碎落在他肩膀上，很耀眼地沉默著。楊城的手攥得很緊，說了句：“我想看看你。”

&esp;&esp;李聞虞似乎很不明所以地笑了一聲：“你不回家，不吃飯來看我，我有什麼好看的？”

&esp;&esp;兩人始終隔著一段距離，楊城的聲音很淡，有些飄渺：“我有話想跟你說。”

&esp;&esp;天色漸晚，即使冬去春來，太陽也仍舊下山很早。墨藍色的天際飄著幾條絲絲縷縷的暗雲，最後一點顏色落在流淌的江面上，像沉寂已久的珠光。

&esp;&esp;李聞虞坐在石階上，江風溼冷，遠處的摩天大樓逐漸被夜色吞噬，還剩一點模糊的邊角。他隔著江水望著那大樓，好半晌才轉頭去看楊城：“你剛才說有話跟我說，怎麼不說了？”

&esp;&esp;楊城不遠不近地跟李聞虞坐在同一塊石階上，頭髮被風吹得亂糟糟。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表情愣住幾秒才開口：“你和裴新，真的是因為你奶奶生病才認識的嗎？”

&esp;&esp;李聞虞低頭扯了下唇角：“不是，不過也沒多長時間。”

&esp;&esp;楊城垂眼，猶豫著問：“那你們是什麼關係？”

&esp;&esp;李聞虞抬手擋了擋耳邊的風聲，很淡地笑了下：“你說呢？”

&esp;&esp;這笑算得上溫和，卻無端讓楊城不忍去看，他知道自己心裡有答案，卻仍想問：“你喜歡他？”

&esp;&esp;李聞虞閉上眼睛，眼前的水光，對面的大樓，遠處的華燈初上，都頃刻消散。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裹挾在風裡，很篤定地說：“是，我喜歡他。”

&esp;&esp;但他摸到自己的手，在顫，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風太冷了。

&esp;&esp;楊城立刻皺眉：“裴新不是什麼好人，你跟他在一起，不會有什麼好事的。”

&esp;&esp;“是嗎？”李聞虞笑得雲淡風輕，眼睛像柔和的春水，好像對一切都瞭如指掌，並不驚訝，不惱怒，“但是他對我還挺好的。”

&esp;&esp;楊城簡直聽不下去，上前一把握著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