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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奶奶，”李聞虞壓低聲音，“你怎麼還沒睡呀。”

&esp;&esp;奶奶從沙發上站起來，她視力不是很好，李聞虞連忙過去扶她。

&esp;&esp;奶奶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給你織了條新圍巾讓你明天帶去學校，又怕明天一早看不見你。”

&esp;&esp;李聞虞低頭看她手裡的新圍巾，白色的，針腳很整齊，很厚實。他接過來伸手摸了摸：“謝謝奶奶，我明天就戴上，我先扶你去睡覺。”

&esp;&esp;客廳裡很黑，李聞虞一手摸索著牆壁，一手扶著奶奶往最裡的房間走。

&esp;&esp;“什麼動靜？大晚上不讓人睡覺啊！”

&esp;&esp;主臥裡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叫嚷，伴隨著衣料與棉被的摩挲聲。

&esp;&esp;李聞虞閉了閉眼，小聲說了句：“不好意思啊姑姑，馬上就好。”

&esp;&esp;屋子裡靜下來，李聞虞才繼續小心翼翼地把奶奶扶進了房間。

&esp;&esp;他不敢再發出聲響，連洗澡也沒去，回房後將外衣脫下來就躺到了床上。

&esp;&esp;窗外風雪肆虐，重重地拍擊著窗戶，李聞虞把那條白色圍巾抱在懷裡嗅了嗅，一顆焦躁不安的心才逐漸安定下來，慢慢進入了睡眠。

&esp;&esp; 欲沉

&esp;&esp;正當清晨，東方晨曦微吐，霧濃，天地都籠罩在一片皚皚白霧裡，看不真切。

&esp;&esp;李聞虞進教室時裡面只有寥寥幾人，他一向來的早，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沒兩分鐘同桌也到了。

&esp;&esp;“新圍巾？”楊城的校服外套搭在臂彎裡吊兒郎當地走過來。

&esp;&esp;男生一般不會太在意穿著，但李聞虞這條圍巾雪白，不太像男孩子會戴的。何況他也確實怕冷，幾乎大半張臉都埋在裡面，只露出一雙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跟平時不太一樣，楊城才稍稍留意了一眼。

&esp;&esp;李聞虞抬頭看他：“嗯，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esp;&esp;楊城隨手順了順凌亂的頭髮大喇喇坐下：“昨晚通宵打遊戲沒睡，一會兒再補覺。”

&esp;&esp;李聞虞笑了下沒再說話，教室裡的人陸陸續續多了起來，他埋頭繼續做昨天沒做完的卷子。

&esp;&esp;前桌同學轉身來有些疑惑：“誒？老師不是說這卷子不用做，讓你專心準備競賽嗎？”

&esp;&esp;李聞虞抬頭愣了下：“我有點忘了。”

&esp;&esp;他昨晚到現在都還有些心緒不寧，只想著給自己找些事情做。

&esp;&esp;前桌嘿嘿一笑：“既然做了別浪費啊，給我抄一抄嗷。”

&esp;&esp;李聞虞嗯了一聲，抽出還剩最後一點空白的卷子遞給了他。

&esp;&esp;教室窗外有棵常青樹，長勢似乎不怎麼好，雖然仍綠意不褪，但葉子卻隨風撲簌簌地落著。有一點點淺金色的日光從枝葉裡漏下來，左右搖擺著，等到完全消失的時候天已經慢慢暗了。

&esp;&esp;李聞虞最後一堂課之前去了班主任的辦公室一趟，回來時任課老師還沒進教室。

&esp;&esp;楊城正趴在桌上睡覺，整個人埋在校服裡，聽到他回來的動靜才稍微抬了下頭，臉色全是還沒睡醒的迷茫，喉嚨裡囫圇滾出幾個字：“剛剛有人來找你，你不在。”

&esp;&esp;李聞虞還想著剛剛班主任說的競賽的事兒，拉開椅子坐下來隨口說：“誰啊。”

&esp;&esp;“好像叫陳什麼，我沒聽清，”楊城確實很困了，眼下青灰一片，“八班的好像，說找你有事，我問他也不說。”

&esp;&esp;八班，是陳白。

&esp;&esp;李聞虞猛然一驚，原本安定下來的心又被提了起來。

&esp;&esp;想到陳白那張遍佈青紫又灰白的臉，他不由地開始有些恐懼。再想到自己有可能被那群人纏上，他甚至連最後一節課也不想上了，現在就想回家。

&esp;&esp;然而腳才剛往後挪了一步，老師就走進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