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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人是個瘋子，他氣喘吁吁地想。但下一秒，他卻發現自己還沒真正觸及到裴新真正發瘋的一面。

&esp;&esp;……

&esp;&esp; 風溯

&esp;&esp;……

&esp;&esp;搖晃中，那雙眼睛黑得深不見底，連慾望都是帶著寒意的。

&esp;&esp;光線並不明朗，但李聞虞只看見那個模糊的輪廓就忍不住要發抖，他已經麻木到差不多失去了知覺，但忽然抬起雙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和大半張臉。

&esp;&esp;他不能看見裴新的臉，他會控制不住地顫抖和噁心，甚至想要嘔吐。只能盡力將這裡的一切變得模糊，模糊到像是一場荒誕的噩夢，等黎明到來，他就能恢復平常的生活。

&esp;&esp;不過李聞虞沒能等到黎明到來，他發著高燒，頭腦發脹一陣意識的空白之後，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

&esp;&esp;昏沉中，他好像聽見忽遠忽近的人聲，一陣清脆叮噹的風鈴響。

&esp;&esp;

&esp;&esp;無意識地動了動手臂，然後被撕扯般的疼痛刺得睜開雙目。僵硬的軀體和四肢百骸傳來的劇痛讓他清醒地感知到，這不是夢。

&esp;&esp;昨天與今天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esp;&esp;李聞虞整個人被埋在被子裡，手腕上的血跡染到被單上，顯得他身上的青紫都沒那麼刺目，然而只有他知道痛楚。

&esp;&esp;房間裡窗簾緊閉，室內仍舊一片暗沉。他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來，將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套上。

&esp;&esp;房子裡一片寂靜，裴新顯然早已離去。

&esp;&esp;李聞虞忍著刺骨的疼痛走到客廳裡，他要找回自己的手機，要報警，要逃離這個地方。

&esp;&esp;十幾步的距離，李聞虞走出一身冷汗。推開房門，目光一下落到正中央的電視螢幕上，那裡亮著暗沉空間裡唯一的光源，上面明晃晃著兩副交織的軀體。其中一副上胸口，手臂全是淤青，傷口覆蓋在白皙的皮肉上，再往上，李聞虞看到了自己的臉。

&esp;&esp;他腦袋裡驟然響起一聲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轟鳴聲，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青白交加，心裡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抓起手邊的檯燈狠狠地砸向電視機。

&esp;&esp;電視螢幕閃了兩下，很快失去了光芒，整個房子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esp;&esp;他渾身顫抖著在玄關處找到了自己的手機，上面有姑姑打來的一個電話和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esp;&esp;簡訊內容很簡單——

&esp;&esp;學校幫你請了假，如果報警，照片明天會掛在學校公告欄上。

&esp;&esp;瘋子，裴新這個瘋子，他簡直是個畜牲。

&esp;&esp;李聞虞劇烈地咳嗽了兩聲，喉嚨口堵了一口血一般，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他強壓下顫抖的手指，撥通了那個陌生號碼。

&esp;&esp;手機嘟嘟了兩聲，很快傳來裴新懶散的聲音，語速平和，彷彿在問候剛起床的好友：“你醒得很早，睡得還好嗎？”

&esp;&esp;李聞虞閉著眼捏緊了拳，聲音隱含著無數憤恨：“把照片刪了。”

&esp;&esp;那頭傳來笑聲，好像真有些不明所以似的：“刪了幹什麼，不好看嗎？”

&esp;&esp;“你簡直是個精神病！”李聞虞崩潰地大喊，“到底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

&esp;&esp;他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到底為什麼被這樣對待。過往十幾年的認知裡，沒有一樣告訴過他一個人的好心也會害人，甚至會一下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esp;&esp;裴新彷彿對他的崩潰毫無察覺，語氣平靜，似乎還攜帶著一絲溫和的笑，說出的話卻很冷：“因為我討厭你，你的骨頭太硬了，嘴巴太煩人，可長得很漂亮。”

&esp;&esp;長得漂亮，這樣的誇讚李聞虞聽到過很多次，但沒有一次使他這樣膽戰心驚遍體生寒。

&esp;&esp;他咬牙，恨聲問：“你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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