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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聞虞扭頭，頭頂皎潔銀白的圓頂燈把走廊裡的一切照得發亮，包括裴新被光影描摹得開始融化的眼睛，和頭暈目眩的自己。

&esp;&esp;搶救室的燈恰在此時熄滅，李聞虞卻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像是嚇了一跳般睜圓了眼睛，然後才噌地站了起來。

&esp;&esp;醫生從裡面走出來，隔著口罩的聲音有點悶，卻帶著點安撫意味：“病人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但需要留院觀察。”

&esp;&esp;他目光在三人中掃了眼，最後落在李藤身上：“病人家屬過來一下。”

&esp;&esp;李藤跟著醫生離開，李聞虞則迫不及待地去檢視奶奶的情況。

&esp;&esp;奶奶被安置在普通病房裡，仍然處在昏迷狀態，不知道是不是病房燈光的原因，李聞虞覺得她的頭髮更花白了幾分，臉色也白，他簡直不敢靠近，只怕發出聲響就會吵醒她。

&esp;&esp;裴新站在他旁邊：“已經沒事了，別太擔心。”

&esp;&esp;李聞虞怔怔地嗯了一聲。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敲在窗上，連帶著病房外的一棵合歡樹也跟著垂頭，他像是此刻才恢復嗅覺一般聞到了醫院裡刺鼻的消毒水味。

&esp;&esp;李藤再回來時身後跟著垂頭喪氣的季賀，他顯然是被教訓了一頓，眼下青黑，身上的衣服也是溼溼嗒嗒。

&esp;&esp;李藤先看了看奶奶，才轉頭過來看向裴新，語氣溫和：“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esp;&esp;裴新露出個很禮貌謙遜的笑：“我叫裴新，非衣裴，辭舊迎新的新。”

&esp;&esp;李藤點點頭：“謝謝你陪小虞送奶奶來醫院，我剛才問了護士，你幫忙繳過費了對嗎？”

&esp;&esp;李聞虞茫然地側頭去看裴新，自己一直守在搶救室門口，卻完全沒注意繳費這回事，更不清楚裴新是什麼時候去繳的費用。

&esp;&esp;裴新說：“我剛好送小虞回家，遇到這種事不可能不幫忙的，阿姨不用客氣。”

&esp;&esp;李藤一邊走過來一邊從包裡翻出一張銀行卡遞給裴新，面上略帶歉意和商量：“你連同手術費住院費一起交了十二萬，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但是我現在一下子還拿不出這麼多錢，這卡里有五萬，剩下的錢能不能過段時間再還給你？”

&esp;&esp;李聞虞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已經聽見了裴新含笑的回答：“阿姨，這錢您不用著急還，我跟小虞是朋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esp;&esp;說著李聞虞感覺感覺肩膀一重，裴新攬過他，低頭勾起唇角，語氣緩慢卻又意味不明：“是吧小虞。”

&esp;&esp;李聞虞在李藤探究的目光下木訥地點頭，全然沒注意到季賀在旁邊一臉驚愕到見鬼似的表情。

&esp;&esp;李藤見裴新沒有要接卡的意思，也就把卡放回了包裡，她看了眼李聞虞：“你們早上都沒吃飯吧，先下樓去買點東西吃。”

&esp;&esp;李聞虞忙搖頭：“我不餓姑姑。”

&esp;&esp;李藤轉過身把包掛在椅背上，聽見這話一臉恨鐵不成鋼：“你不餓人家小裴也要吃飯吶，人家幫了我們這麼大忙，是你奶奶的救命恩人，你就不知道謝謝人家？”

&esp;&esp;李聞虞抿唇：“我知道了。”

&esp;&esp; 至中

&esp;&esp;醫院電梯里人很多，李聞虞和裴新站在最裡面，緊靠著牆壁。裡面有人在大聲交談，有人垂頭喪氣，有人西裝革履，也有人灰頭土臉。

&esp;&esp;裴新從進電梯起就緊皺著眉，濃重的劣質香水味混雜著雨水的溼腥氣讓他反胃，於是乾脆把臉往李聞虞脖頸裡埋。

&esp;&esp;李聞虞脊柱一僵，然後彷彿被捏住七寸一樣動彈不得。幸好所有人都各忙各的，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兩個神色各異的少年。

&esp;&esp;一直到電梯門開啟，裴新終於重新抬起了頭。兩人穿過人潮才到了醫院大門，早上還算明亮的天色陰沉沉，濃雲低垂，雨幕落在斑駁的地面上，很快積成水窪。

&esp;&esp;李聞虞額前的碎髮被風吹得翹起來往後擺，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