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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裴新在他手心裡點頭，力度像輕輕撞了兩下:“好。”

&esp;&esp;李聞虞關了電腦和燈，躺在他旁邊。裴新蜷著上半身，頭挨著他的肩膀，不太均勻地呼吸。

&esp;&esp;“我們今天就回a市吧，沒有止痛藥你很難受。”李聞虞的聲音在黑暗裡有些飄忽，又很輕。

&esp;&esp;裴新的腦袋在他肩膀上輕輕蹭了兩下，感覺上跟小白蹭他褲腿時差不多，很小心地低聲問:“小虞哥……我能抱著你睡嗎？抱著睡我就不會痛。”

&esp;&esp;李聞虞覺得這是人在耍流氓時才會說的話，但是裴新看起來實在難受到可憐兮兮。

&esp;&esp;他深吸一口氣:“別壓著左手就可以。”

&esp;&esp;他轉過身背對裴新，裴新把手搭在他腰間，又往他身邊挪近了一些，皮肉之間只隔著薄薄的睡衣衣料，額頭和鼻尖貼在他後頸上，一呼一吸都近在咫尺。

&esp;&esp;李聞虞有點彆扭地直了直腰背，但並沒有躲開。

&esp;&esp;窗外的雨點沒有要停下的趨勢，一點一滴重重疊疊，浸洗過草木花葉，再留下冷清的餘音，跟隨著黑暗中洶湧重合的心跳聲，好似無窮無盡。

&esp;&esp;裴新聞到李聞虞身上被體溫熨燙過的香味，中間彷彿隔了很多很多個孤寂晦暗的日日夜夜，讓人頭暈目眩，喉嚨哽咽。

&esp;&esp;“你會好一點嗎？”李聞虞問。

&esp;&esp;裴新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口輕微的起伏，原來擁抱是這麼近的距離。

&esp;&esp;“會好，”裴新認真地說，“我現在一點都不痛了。小虞哥，你是我最有效，最好的藥。”

&esp;&esp;李聞虞一動不動了，他感受到裴新嗓音的乾澀，害怕打擾他入眠。

&esp;&esp;他並不習慣這樣被圈在懷裡的姿勢，不習慣這樣的擁抱，但是他聽見裴新的心跳和雨聲混合，慢慢感覺到一點妥帖的安心。

&esp;&esp;在這之前，他曾經掙扎過，恨過自己對裴新的感情。他恨自己在傷害中滋生愛，甚至在今天那些話脫口而出之後，他都產生過後悔和對自己的厭憎。

&esp;&esp;但此時此刻，他不想再掙扎了，他感覺到困，累，和縈繞在鼻尖的暖。

&esp;&esp;他慢慢睡著了。

&esp;&esp;雨下了一夜，

&esp;&esp;上船之後，槐雲嶼上的景物草木都逐漸遠去，燈塔消失，變成了茫茫海面上的一粒塵埃。

&esp;&esp;李聞虞坐在遊輪窗邊，海風撲面，他看見浪潮洶湧，陽光從雲層裡撒出來，海域與天空相連，湛藍成一片。

&esp;&esp;回a市的路上他一直在改方案，車沿著海岸線，偶爾隔著半扇茶灰色玻璃車窗透氣，之後連成線的海灘也逐漸消失。時隔五年，他們再次從c市離開。

&esp;&esp;期間李聞虞跟同事通了幾個電話，後半段路程他想跟裴新換著開一會兒，被裴新拒絕。

&esp;&esp;他擔心裴新無聊疲倦，只好嘗試跟他聊聊天。

&esp;&esp;“回去之後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工作呢？我們兩個都開始上班的話，要不要找阿姨回來照顧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