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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聞虞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應了聲好。

&esp;&esp;李藤和裴新聊著天，季成剛殷勤著湊著搭了兩句話，李聞虞自顧自認真吃飯，偶爾完成任務似的往裴新碗裡夾菜。

&esp;&esp;他一邊夾菜，一邊後知後覺住在公寓這段時間裡，他好像已經從阿姨做飯的口味裡把裴新愛吃的菜記了下來。

&esp;&esp;他第一次發現裴新這個人說話也有好聽的時候，張弛有度，進退得宜。李藤這樣平時打牌時都不太愛跟人聊天的人都被引得多說了好多話，笑容掛在臉上就沒拿下來過。

&esp;&esp;一頓飯吃完，他們坐在沙發上喝茶，李聞虞覺得有點悶，起身站在陽臺上透氣。

&esp;&esp;樓下路燈昏黃，對面的樓棟燈光零零散散地亮著，風聲裡摻雜的蟬鳴孜孜不倦。

&esp;&esp;李聞虞聽見腳步聲，一回頭果然看見季賀站在身後，眉目微沉下來。

&esp;&esp;陽臺門窄，季賀站在那裡就已經擋住客廳的大半視線，一開口有些語氣陰惻惻的：“我給你發資訊你為什麼不回我？”

&esp;&esp;李聞虞把莫名其妙寫在臉上：“你除了問我要錢還發過其它的嗎，我為什麼要回你？”

&esp;&esp;季賀瘦到有些凹陷的臉咬著牙時更加明顯：“我們可是一家人。”

&esp;&esp;李聞虞隨口說：“哦，然後呢？”

&esp;&esp;季賀壓抑著聲音，表情卻已經激動到有些扭曲：“我也沒有獅子大開口吧？奶奶一個月醫藥費就是五位數，我只要幾萬塊錢應應急而已！你就這樣見死不救嗎？”

&esp;&esp;李聞虞嘆了口氣，很認真地說：“我真的沒有錢，如果你真的遇到什麼事情，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姑姑也不會不管你的。”

&esp;&esp;“沒有錢……”季賀陰沉著臉，“你騙誰呢？”

&esp;&esp;他的態度讓李聞虞徹底失去談話的耐心，走到被他擋住的出口處：“讓開。”

&esp;&esp;季賀擋著路分毫不讓，咬著牙一字一句：“李聞虞，你可別把我逼急了。”

&esp;&esp;李聞虞甚至不明白自己哪裡逼迫了他，但也被這話惹出三分脾氣，忍不住冷笑一聲，客廳裡忽然傳來李藤的聲音：“季賀，你站那幹嘛呢？”

&esp;&esp;季賀臉上的煩躁更甚，但還是隻能恨恨鬆了抓著門框的手，轉身朝裡走。

&esp;&esp;李聞虞也斂了神色，看見裴新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esp;&esp;李藤看季賀那張始終面如土色的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低聲數落：“你一天到晚少打點遊戲，熬夜抽菸熬得都沒個人形了，誰看了不嚇一跳？”

&esp;&esp;李聞虞微微皺眉打量著季賀充耳不聞的背影，隨後聽見裴新帶著笑的聲音：“阿姨，那我們今天就先走了。”

&esp;&esp;李藤點頭笑著說好：“有時間還來阿姨這裡吃飯啊。”說完又朝李聞虞招手，“小虞今天要不就在家裡睡，明天就搬回來住吧，你的房間都還留著呢。”

&esp;&esp;李聞虞目光掃過坐在沙發上的季成剛，臉色沒變，輕輕搖了搖頭：“我工作的地方離這邊太遠，上班可能會不方便，就先不搬回來住了。”

&esp;&esp;李藤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那你們路上小心，晚上開車慢點。”

&esp;&esp;“好。”

&esp;&esp;晚上的風涼透了，李聞虞上車後搖下半邊車窗，風從外面灌進來。

&esp;&esp;裴新的手握著方向盤，側頭時一眼看出他情緒有點不對勁：“季賀跟你說了什麼？”

&esp;&esp;李聞虞腦袋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倒退的黑色樹影，好像在思考什麼，頭髮被吹得揚起來，亂糟糟的，配上他在暖燈下亮晶晶的眼睛，有種難言的可愛，說話也慢：“沒有。”

&esp;&esp;裴新悄無聲息扯了下唇角，語氣隨意：“怎麼回家也不開心？”

&esp;&esp;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聽見李聞虞在風裡變得飄忽的聲音：“本來就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