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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很嚴重嗎？你醒了多久？”

&esp;&esp;裴新側身起來，但不知是不是牽扯到左手的傷，他吃痛地“嘶”了一聲，上半身又倒了回去。

&esp;&esp;“你別動了。”李聞虞緊盯著他的胳膊，但看裴新臉色慘白，又不敢輕易動手檢視，從床頭抽出紙巾來想要給他擦汗，“你以後要是實在不舒服就叫我，醫生有開過止痛藥，但是說過不到疼得忍不住最好不要吃，會影響藥效。”

&esp;&esp;他慢慢坐下，但看見裴新因為忍痛到滿頭大汗，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esp;&esp;“好……”裴新半張臉埋在枕頭裡，緩緩轉頭過來看他，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我現在還好。”

&esp;&esp;李聞虞抿了下唇，俯身給他擦臉，但手伸到一半，卻被裴新忽然抓住。

&esp;&esp;裴新的動作既輕又緩，在觸碰到他手腕的瞬間眉目卻猛然一斂，原本有點惺忪的瞳孔緊縮，彷彿剛從夢裡醒來一般，嗓子奇怪地啞了：“你……”

&esp;&esp;李聞虞原本被嚇了一跳，但看清他的神色後，卻大約明白了什麼。

&esp;&esp;他頓了兩秒，並沒有把手抽出來，唇線抿得很緊，有些嚴肅：“你以為我是幻覺是不是？”

&esp;&esp;“我剛才……”裴新想說話，腦子裡卻奇怪地一片空白，兩隻眼睛黑洞洞，失去了神彩。

&esp;&esp;李聞虞換了隻手，慢慢幫他把脖子和臉上的汗擦去，而裴新看上去還是很疼，向後勾著脖子，喉結隨著粗重的呼吸聲不斷上下滾動。

&esp;&esp;他問：“裴新，你不是能分清嗎？”

&esp;&esp;房間裡只有床頭這一盞燈亮著，裴新認認真真看著他的臉，腦袋裡的痛和暈讓他的視線跟著模糊起來，只能看見黃澄澄的光籠著李聞虞一半沉靜的臉，幾乎把他的頭髮都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因為剛睡醒眼尾和嘴唇都泛著一點紅潮。

&esp;&esp;他艱澀地提了下唇角，連笑都發不出聲音來：“你剛才那樣，我不太分得清了。”

&esp;&esp;李聞虞頓了下：“什麼樣？”

&esp;&esp;他不解地低頭看自己，才回想起上次裴新對醫生說的話，有點無奈地笑了一下：“非得我每天橫眉冷對你才能認得出我嗎？我在你眼裡就沒有其他表情？”

&esp;&esp;“不是。”

&esp;&esp;裴新迷迷糊糊地想，不是的。李聞虞有很多表情。逗小白開心時會慢慢悠悠地扯唇角，跟李藤說話時會高興又有點緊張地抿唇，看見季成剛就會冷淡地皺眉，陪奶奶聊天時是淡淡的輕鬆地笑。

&esp;&esp;只有對他是沒有表情的，因為習慣了他的脅迫，無視了他的行為。

&esp;&esp;“小虞，你多對我笑，”裴新說，“我會習慣的。”

&esp;&esp;李聞虞愣了一下，沒應答，他俯下身開始收拾地上的書：“你出了很多汗，因為痛嗎？冷氣開得太低也容易生病。”

&esp;&esp;裴新沉默了一會兒，但呼吸聲仍舊沉重，忽然說：“這個藥可以不吃嗎，我本來挺好，吃了藥才頭疼的。”

&esp;&esp;李聞虞不知怎麼有點生氣，把整理好的書放回原處：“裴新，你真的覺得自己挺好的嗎？即使看到的聽到的都有可能是假的。”

&esp;&esp;裴新側臉看他，感受到又有汗珠從顴骨上滑下來，淌進還沒有癒合的傷口裡，彷彿潑鹽撒鹼，隱隱發痛：“我現在看到的就是真的。”

&esp;&esp;李聞虞說：“可你剛剛把我當作假的了，這已經很嚴重。”

&esp;&esp;“以後不會。”裴新很篤定地說，“我不想吃這個藥。”

&esp;&esp;李聞虞眉頭緊鎖：“只因為痛嗎？”

&esp;&esp;裴新看著他，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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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聞虞等待著裴新的下文，但裴新卻不說話了。

&esp;&esp;他只好把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你要是難受就閉上眼睛休息，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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