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白會爬牆!
這一點楊清完全不懷疑她說的是謊話。
畢竟謊話就沒有這樣編的。
無論楊清怎樣幻想,他也想象不出一個身穿曲裾的少女去爬人家牆頭的場景!
別說古代了,就連現代他都很少見!
很好!
這姑娘窈窕淑女的形象在他的心中悄悄發生改變了……
兩人面面相覷。
楊清很沉默。
他盯了狐白一會,接著便問:“你幹嘛爬人家牆頭?”
狐白也很誠實:“因為正門進不去。”
楊清:“……”
這是理由嗎?
好吧。很快楊清就屈服。這其實也是理由。蔡邕當時的官職應該也不算低,他家的拜帖又豈是狐白這個未出閣的少女想下就能下的?
當正門進不去,可不就只能爬牆了嗎?
說是說得通,就是感覺太跳脫了些……
誰知道狐白長一副乖乖臉的樣。私下裡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
狐白就嘆了口氣。
然後開始回憶當日的場景。
“大概是中平六年。那是一個上巳節。”
“我隨阿父出門踏青時曾遠遠地見了那女子一眼。她生得明媚,舉止幽閒有容,堪為婉娩淑女。”
古代女子能出門活動時間的時間範圍不多,上巳節算是一個重要的時間節點。
可以出門踏青。
江岸那邊也會聚集許多未婚男子與未婚女子,要是看對眼了,就會有男子一頭扎進江水裡去,用這種方法來搏一搏女子的青眼。
因此上巳節的江岸算是一個一年一度大型的相親角——即便有不想相親的,出門來看看熱鬧也成哇!畢竟難得能聚這麼多人。
狐白就是出門來看熱鬧的一個。
她那時年輕,還不到定親的年紀。至於阿父有沒有給她挑選夫婿的想法,狐白不知道。
“嗯,後來呢?”
“後來阿父跟我說。那是蔡中郎的女兒。她早些年嫁了人,夫婿新喪,而後歸家。”
楊清沉浸在狐白所描述的世界裡。透過歷史的裂縫,他好似也看到了那位風華絕代的女子。過了會,楊清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突然開口問道:“所以你為什麼爬人家牆頭?”
“……”狐白漲紅了臉,然後竭力為自己辯解道,“我是被琴聲吸引的!”
當日吸引狐白的並不是她好似驚鴻一樣的容貌。
而是她的琴音。
暮春時節,落花會紛紛揚揚地灑下來,襯得那人更絕世而獨立。昭姬姐姐就坐在那棵大槐樹下,不時有槐花落在她的肩膀。
她在槐樹下彈著琴。分明是歡快的曲調,可聽著的人卻惆悵萬千,思緒紛然。
其聲嗚咽,不覺讓人淚下。
後來她就從阿父的嘴裡打聽到了那女子的住處。她偷偷摸摸出了門,卻進不得她家的宅院。
抬手間也只能觸控到那厚重的朱牆碧瓦。
再後來她就聽到了從朱牆內傳來的哀怨惆悵的琴音。
“然後呢?然後你就搬了個梯子?”
“不……”狐白板著臉,她的黑歷史越抖越多,後知後覺地覺得有些羞愧。她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她家旁邊有棵大楊樹。”
“……所以你實際上是擅長爬樹對吧?”
“……”
不管她是擅長什麼,總之她是上了樹。然後就輕而易舉地爬上了蔡琰的牆頭。
那女子就安靜坐在院中。
而後琴絃崩斷,她下意識抬頭往院外瞧,視線恰好與狐白相對。
這是第二次的相見。
“之後呢?”
“之後手被阿父打腫了。”狐白說完,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然後忍不住搓搓兩下。
楊清:“……”
這讓他說什麼好?
熊孩子!
楊清忽的問道:“你那時幾歲?”
狐白便答:“我是熹平六年生!”
熹平六年……
換算成公元楊清不太明白,因此他又拿出了手機開始做一個簡單的加減法。
得出她那時的年齡後立馬對狐白吹鬍子瞪眼。
這死孩子!
他像她那個年齡的時候還在跟別的小朋友玩彈珠,怎麼狐白就學會爬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