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時節。
因昨夜下過一場小雨的緣故,而今雨才剛剛停歇。月黑風高的,楊清便帶上他的魚竿出來釣魚。
這是一處十分荒涼的野地。
他來這釣了幾天了,從未發現有人從這附近經過。
不過這也很好,免得有人把他的魚給嚇走了。
他今天帶了城西老陳家賣的鮮肉餅。楊清來的時候一直把它揣在懷裡。因此直到現在,這肉餅還是熱氣騰騰的。
這玩意就是要趁熱吃。
剛咬一口,餡餅的肉香味便飄了出來。餅皮酥脆,肉餡厚實……
當然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現在要釣魚。
嚼吧嚼吧兩口之後,楊清便隨手把這肉餅放在一旁,空出兩隻手來後便一甩魚竿。開釣!
稍微等了幾分鐘沒魚上鉤。再加上他又有點嘴饞,於是楊清便伸手去摸他剛剛隨手放在地上的肉餅。
很好,摸了個空。
咦?
他微愣了一會,突然意識到一點不對勁。於是便皺著眉頭再伸手在地上胡亂摸了兩下。
還是沒有。
楊清來勁了。他去兜裡掏自己手機,藉著手機的光線往地上一掃。
哪裡還有什麼肉餅?
地面除了他釣魚用的工具外,就只剩一些雜草。
大半夜的,楊清盯著那地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都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不是,他肉餅呢?
被誰給偷吃了?
這裡十分幽靜。楊清現在連大氣都不敢喘,因此從不遠處的草叢傳來的塑膠袋摩擦的聲音便十分明顯。
還真有賊……
楊清屏了氣,眯著眼睛在地上看了一下,找了塊小石子便往那邊砸去。
咚——
那邊突然間沒聲了。
一陣沉默。
估摸著是人。楊清在心裡想。要是什麼動物的話就那一下估計就驚跑了。這樣想著,他便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再屏住呼吸伸手往草叢裡一撥。
手機照明燈的光線落在了一個略顯單薄而又瘦削的後背上。這人在草叢裡縮成一團,瞧著十分瘦小。她似乎是被刺眼的光線驚到了一樣,因而轉過頭來看向楊清的目光有點驚慌失措。
她身姿嬌小,應該是個姑娘。
這女孩的臉全被泥巴糊住了,看不清面容相貌。唯獨她露出的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卻格外好看。她眼神懵懂清澈,不像是那些精神失常的人。
可為什麼她會這樣灰撲撲地出現在這一片荒野呢?
甚至還偷他的肉餅!
想的浪漫一些,楊清會覺得這大概是林子裡的山鬼,或者是某隻小狐狸成精了,到凡間受苦來的。可一旦細思起來,大半夜的她一個人窩在這裡,這背後的原因可就有些殘忍了。
總之不管怎樣。她這麼晚流落在外面,一定是受了許多苦楚。
“你……”
楊清下意識朝她伸出手。
可他話還沒說完,下一秒就被這女孩突然亮出來的匕首給堵了回去。她的眼神也一下子從驚慌轉變成銳利,一瞬間鋒芒畢露!
“別過來!”
“……”
楊清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有些無語地說道:“你手上拿的肉餅還是我的呢。”
與此同時,楊清對這姑娘的身份也有了一個新的認知。她大概是犯了什麼事無處可去因而只能躲在這裡的逃犯。
要不然正常人誰大晚上的帶著管制刀具躲在這裡?
這姑娘窮兇極惡,可他卻不能沒有分寸。
也說不清把她逼急了她會幹出什麼事來,當務之急是先把她穩住,等他離這個鬼地方遠些了再打電話報警。
雖然楊清覺得憑自己的體型優勢也能輕而易舉地制住她,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要是為這種事給自己添點傷,那可太不值了。
可他剛才的話似乎對這姑娘起了點作用。她低下頭看看自己手上吃了還剩半個的肉餅,好歹是把手上的管制刀具給收了。
她抿著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說道:“對不住……我實在太餓了……”
楊清:“……”
所謂亂世先殺聖母,這句話能流傳至今就證明了它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就比如現在,這姑娘剛才還給他亮刀子,但一聽她說話的這個語氣,他又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