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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聞簡腳步一頓，似是低頭暗罵了一聲。

&esp;&esp;祁禛之繼續道：“將軍，不論這四象營中的派系到底有多複雜，大敵當前，誰都不能將人性命棄之不顧。況且，況且那……”

&esp;&esp;錚——

&esp;&esp;祁禛之的話沒說完，緊閉的閘門開了。

&esp;&esp;四象營已在天軫要塞和灤鎮中停了數月，他們合該回十八里盤，但不知為何，卻一直留在本就有鎮戍兵把守的要塞中。

&esp;&esp;祁禛之從前沒多想，如今卻覺出了不對。

&esp;&esp;難道，從幾個月前開始，孟寰就已在籌劃今日之事了嗎？

&esp;&esp;孟寰似乎是個粗枝大葉的人，他武斷、專橫，時不時打罵下屬，打起仗來冒進魯莽。可孟寰又心細如髮，在某些不合時宜的時刻，睚眥必報。

&esp;&esp;他曾信任傅徵，愛戴傅徵，甚至像無數將士們一樣，崇拜傅徵，但或許正因如此，他也成了最恨傅徵的人。

&esp;&esp;祁禛之晚生十年，不曾知曉當中齟齬，但卻在此時此刻，體會出了分毫。

&esp;&esp;孟寰在賭，在賭四象營四分五裂時，傅徵會站在哪一邊。

&esp;&esp;而此時，自己來了。

&esp;&esp;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將軍站在幽幽燭光中，凝視著自己面前默然的年輕人。

&esp;&esp;過了很久，他開口道：“你和你大哥長得一點都不像，和老威遠侯長得也不像。”

&esp;&esp;“很多人都這麼說。”祁禛之稍稍頷首，“我大哥長得母親，我長得像我娘。”

&esp;&esp;孟寰搖搖頭：“不對，其實你大哥長得更像老威遠侯。”

&esp;&esp;祁禛之笑了一下，沒有反駁。

&esp;&esp;他知道，孟寰話中之意是，不光長得，性格也是一樣。

&esp;&esp;“伯獻是個行得正、坐得端的君子，”孟寰的視線停在了祁禛之的眉目間，“當年傅召元一直很瞧不起他。”

&esp;&esp;“我知道，”祁禛之坦然回答，“紈絝兵嘛，他說過。但傅將軍這人很有涵養，很少在人背後講人不是。”

&esp;&esp;“確實。”孟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esp;&esp;兩人沉默了很久，久到立在一旁的聞簡額頭上急出了一層薄汗，孟寰才不緊不慢地問道：“召元他……現在怎麼樣？”

&esp;&esp;“不怎麼樣，”祁禛之回答，“少帥您知道的。”

&esp;&esp;孟寰沒說話。

&esp;&esp;祁禛之沉了口氣，一字一頓道：“少帥，我以為，你起碼會等到三年之後。”

&esp;&esp;孟寰狠狠一震，他抬起頭，對上了祁禛之那雙直視自己的眼睛。

&esp;&esp;這日午時，在天軫停了整整四個月的四象營起行，前往天奎，馳援已被北衛殘部重創的要塞。

&esp;&esp;臨走前，孟寰將傅榮留在了灤鎮，同時悄悄放出了那夜劫走敦王車駕的“賊寇”的訊息。

&esp;&esp;而就在四象營急行軍的途中，孟寰再次接到了虎無雙進犯的戰報。

&esp;&esp;探子是從天奎北城舊牆下的陳年缺口中鑽進要塞的，守在那裡的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婦人。兩人見面後沒有說話，只對視了一眼，探子便一閃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esp;&esp;當然，自以為縝密的兩人沒有察覺到，就在他們身後，有人正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esp;&esp;“將軍，”趙文武將整張天奎佈防圖鋪在沙盤上，他憂心道，“若是四象營明早到不了天奎呢？”

&esp;&esp;“兩天半，按照騎兵急行軍的速度，足夠一來一回了，四象營會來的。”傅徵正專心致志地看城防，“薄弱之處應當就是這裡了，缺口雖然不算大，但是若在底下埋上炸藥，火油一澆，立刻就能燒出一個巨大的缺口。之前狹道坍塌時，我們關閘及時，沒能讓敵寇進入要塞。可如果這裡被炸開，整座城都將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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