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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不知道謝寒衣在不在金央軍中，如果他在，那他勢必會守著思雲行宮不出，這把火就是要逼出謝寒衣。”傅徵說到這，掩著嘴咳了兩聲，又接著道，“而剩下那一路潛在始固山上的輕騎，就可趁著這個時機，偷襲駐紮在山上的金央後哨。這次偷襲務必藉著天黑，悄無聲息地進行，殺了人後要就地掩埋，你們則可直接換上金央士卒的盔甲衣物，在大火尚未被撲滅時，下山毀了浮橋。”

&esp;&esp;“是。”聞簡一口應下，可當應下後，他又忍不住發問，“將軍，若是燒了浮橋，那我們豈不是會……”

&esp;&esp;“不會的，”傅徵平靜地說，“你放心，我已收到北邊的來信，當日必有援兵。”

&esp;&esp;聞簡這回沒猶豫，他再一抱拳，轉身而去。

&esp;&esp;傅徵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低頭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esp;&esp;此時夜幕降臨，穹廬星河流光——這本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

&esp;&esp;傅徵就站在這樣的天下，從袖中摸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他扣開小鎖，從中拿出了一枚藥丸。

&esp;&esp;化骨丸。

&esp;&esp;這是這日他出宮前，江誼遞給他的。

&esp;&esp;傅徵接過後問：“江先生忘掉醫者仁心了？”

&esp;&esp;和往常一樣，江誼的目光有些呆滯，他看了看傅徵，又看了看傅徵拿走的化骨丸，問道：“將軍，你真的能守住京梁城嗎？”

&esp;&esp;傅徵一頓，隨後回答：“我也不確定。”

&esp;&esp;“但我希望將軍能守得住。”江誼說完，後退了一步，向傅徵一拱手。

&esp;&esp;“我也希望。”傅徵一笑。

&esp;&esp;而此時，當江誼的那句話再次在耳邊響起時，傅徵卻沒有了笑容。他捻著這黑漆漆的化骨丸，聽著腳下傳來的陣陣喊殺聲，兀自低語道：“讓我死在這裡吧。”

&esp;&esp;說完，傅徵一仰頭，嚥下了那枚苦澀又夾雜著阿芙蘿味道的“要命”良藥。

&esp;&esp;然後，等了半晌，他又吃了一顆。

&esp;&esp;嗚——

&esp;&esp;當天徹底黑下時，金央部族的號角聲在西江那頭悠悠響起。

&esp;&esp;這自羚羊角中傳來的聲音彷彿來自曠野、來自雪原，來自中州土地的那端，來自遙遠的世界盡頭，原本竭力守在正德門上計程車卒都忍不住放下兵戈，為此抬頭。

&esp;&esp;“是離音。”站在太極宮飛霜殿中的謝懸眯起了雙眼，他沉聲道，“當年羅日瑪陪嫁北衛的三大秘法之一，離音。”

&esp;&esp;什麼是離音？

&esp;&esp;傅徵以前單有耳聞，卻從未身臨其境過。

&esp;&esp;據說兩軍交戰時，一旦離音響起，所有遠離家鄉計程車兵都將回想起過去半生中最懷念的地方——家鄉。

&esp;&esp;而這，將會成為動搖軍心的一把利器。

&esp;&esp;傅徵記得，謝懸曾親口講過，所謂離音只有來自如尼神山下的神女和聖子才能吹響，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雪原上的部族不受其影響。

&esp;&esp;而現在……

&esp;&esp;吹起離音的人又是誰？

&esp;&esp;正要往城樓上去的傅徵扶住牆壁，腦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現起了天奎鎮中的一草一木，不可抑制地將思緒送往遙遠的過去，送往不知多少年前，城北屠戶傅強還在時，一家人圍在火塘邊的場景。

&esp;&esp;母親紅撲撲的臉上洋溢著笑容，父親健壯的臂膀上扛著他的小妹，兩個兄長則你說我笑著從城外走來，手上拎著他們剛從郭伯家買來的驢肉火燒。

&esp;&esp;那場註定發生的大火還沒襲來，邊塞也依舊安定，百姓們雖吃不飽飯，但日子卻勉強算是有盼頭。

&esp;&esp;而對人生格外有盼頭的傅小五時常爬上白石山山頂的龍頭香處，看著遠處曦光下的草原，怔怔出神。

&esp;&esp;“小心啊！不要摔下來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