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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祁禛之接著道:“我是真的想救你,對不起,召元,對不起,我不是要逼你,我只是……只是太想救你了。”
&esp;&esp;是啊,他實在是太想救傅徵了,在得知傅徵命不久矣後,這個過去一向浪蕩不羈的人第一次生出了極端的恐懼之感,從前他只有愧疚,只有悔恨,而現在,他是恐懼,是害怕,是為自己將要面對的一切而感到無所適從。他不敢想若是傅徵死了他會怎樣,自然,他也不曾想,若是自己的心頭血真的能救他,而自己死了,那該怎樣。
&esp;&esp;前二十年只為自己活的祁二郎,終於有一天,把一生的喜怒哀樂都送給了旁人。
&esp;&esp;傅徵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說:“你真是個傻子。”
&esp;&esp;祁禛之在他的話聲中彎下腰,捂住了臉,稍過半晌,勉強平復了心緒的人再抬起頭,定神道:“把那逍遙真人帶到這裡來見我。”
&esp;&esp;一刻鐘後,聞簡親自壓著逍遙真人來到了堂前。
&esp;&esp;祁禛之走出講武堂,看著跪在地上、形容狼狽的道士,心中嘆了口氣:“你還記得我嗎?”
&esp;&esp;逍遙真人動了動他那雙枯皺的眼皮,回答:“心有雜念,慾望不純。”
&esp;&esp;祁禛之早已不再為這句話而困擾,他問道:“你為何總是說我心有雜念,慾望不純?”
&esp;&esp;這老道方才就在嚴刑逼問下開了口,此時更是知無不言,他老老實實地回答:“貧道對每一個去往峪子娘娘觀上香的善士都是這樣說的。”
&esp;&esp;祁禛之被這句話氣樂了,他嗤笑一聲,忽然釋懷:“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今日上午去了總塞旁邊那座野山裡頭的破觀?”
&esp;&esp;聽到這個問題,逍遙真人抬起頭,迷茫地問道:“什麼破觀?”
&esp;&esp;祁禛之一皺眉:“那你說我有所求時指向的是哪裡?”
&esp;&esp;逍遙真人想了想,回答:“西邊,是呼察湖峪子娘娘觀所在之地。”
&esp;&esp;“那我想要以身性命救一個人呢?這你是如何知道的?”祁禛之追問。
&esp;&esp;老道嘆了口氣:“如今誰不清楚,傅將軍舊疾纏身,已近油盡燈枯?清明那日你隨傅將軍一起來峪子娘娘觀時,貧道就看出來了,善士你傾心於他。如今將軍病入膏肓,你要救他,這不是理所當然之事嗎?”
&esp;&esp;祁禛之許久沒說出話來。
&esp;&esp;清明那日……
&esp;&esp;清明那日他與傅徵去呼察湖跑馬時,心裡想的都還是如何擺脫傅徵的陰謀詭計,手上做的都還是不仁不義的小人之行。可即便如此,這位假道士真鞋匠還是一眼看了出來,他傾心於傅徵,甚至能不顧一切,以命相救。
&esp;&esp;所以,傅徵還真沒說錯,他祁二郎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傻子。
&esp;&esp;“罷了,”祁禛之不想再問了,他對聞簡道,“把人帶下去吧,問清楚他是如何跟胡漠人聯絡的,胡漠人背後的企圖到底是什麼。”
&esp;&esp;“是。”聞簡一抱拳。
&esp;&esp;這時,祁禛之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二十年前,邊關戰亂,你一家幾口俱死於北衛人之手。那胡漠‘鬼將軍’正是北衛後嗣,今日你為何會為他們辦事?”
&esp;&esp;逍遙真人一震,驀地抬起頭,看到了緩步走來的傅徵。
&esp;&esp;祁禛之趕緊扯下身上的披風,搭在了他的肩上:“你怎麼出來了?”
&esp;&esp;傅徵扶住門框,垂下雙眼望向那神色錯愕、眼中隱隱含淚的老道士:“你可是忘了,當初家中的慘狀?”
&esp;&esp;逍遙真人扯了扯嘴角,笑容淒涼:“將軍啊,天奎城破後,馭獸營把我們捉去了北邊,日日拷打奴役,貧道已是衰朽之年,哪裡還能做什麼報效家國的忠貞之士?能保住一條性命,獲得一口飯吃已是不易了。北衛後嗣‘鬼將軍’又如何?胡漠人又如何?貧道……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esp;&esp;傅徵沉默了,祁禛之立刻示意聞簡把人帶走。然而,這時,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