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理所當然地回答:“慕容子吟想要透過這樣的法子把我帶去金央,好讓我替代他成為真正的天命之人,而我……我無父無母無親無友,這樣做能救你,我為何不去?”
&esp;&esp;祁禛之叫道:“什麼叫做無父無母無親無友?若你無親無友,那我又算什麼?傅召元你告訴我,我算什麼?”
&esp;&esp;傅徵不說話。
&esp;&esp;祁禛之再問:“在你的心裡,除了四象營和皇帝,還裝著什麼?除了那些被捲入其中的百姓,還裝著什麼?可有半分是給我的?”
&esp;&esp;傅徵目光一閃,似乎想回避這個問題。
&esp;&esp;祁禛之卻不依不饒:“傅大將軍,你可真是無私,可真是慈悲為懷,可真是悲天憫人。你在乎四象營,在乎皇帝陛下,所以我不能死。你在乎那些被種了子蟲的百姓,所以你可以死。傅大將軍,你心裡到底有沒有……”
&esp;&esp;“我心裡有你,”傅徵打斷了祁禛之,“你是威遠侯,是四象營的主將,也是……我心裡當然有你。”
&esp;&esp;祁禛之怔了怔,凝望著傅徵半晌沒說出話來。
&esp;&esp;傅徵也那樣看著他,神色坦坦蕩蕩,彷彿問心無愧。
&esp;&esp;“他在敷衍我。”祁禛之在心底默默說道。
&esp;&esp;不知過了多久,這個把話藏在最深處不敢講出口的人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我想問的是,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你自己。”
&esp;&esp;傅徵一愣,不說話了。
&esp;&esp;兩人就這麼沉默對坐了許久,祁禛之忽然替傅徵拉了拉被子,他鬆開了傅徵的袖口,並在其中發現了一截線頭。
&esp;&esp;“長姐說你嗆到了煙塵,要少講話。”祁禛之邊理線頭,邊說道。
&esp;&esp;等理完了線頭,這人立刻站起身,彷彿是逃命一般地離開了這間小小的帳子。
&esp;&esp;他一路走向總塞,對迎面而來向自己問好的將士們置若罔聞,隨後,忽然覺得鼻酸眼澀的威遠侯匆匆步入了那座剛剛修繕完好的烽火燧,又悶著頭上了最高處的牆垛,這才在深冬呼嘯的烈風中尋得了一絲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