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很自覺地在排隊。

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個大碗。

排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老人家。

老人家在來之前聽說了，讓拿一個儘量大一些的湯碗過來。

他就真的照做。

把家裡以前盛湯的湯碗拿過來，原本他還有些忐忑，怕自己聽錯，怕會被施粥的人說自己貪心，更怕施粥的時候其實只給一小勺。

可當裴翊一聲令下，施粥開始。

前面負責施粥計程車兵看了一眼他的碗，不僅什麼都沒說，還當真給他裝了滿滿一碗粥的時候。

老人家雙手捧著一碗香噴噴的粥，顫顫巍巍地想跪下來。

旁邊扶著維持秩序計程車兵連忙衝過來。

雙手攙扶著他。

“老人家，可千萬不要跪下來，這要是跪的時候不小心把粥撒了，可得心疼死了。”

老人家一聽，完全不敢再跪。

“是是是，不跪了，不跪了。

將軍夫人為了讓我們吃飽，都不迴天上去了，我可不能這麼不知好歹把粥給浪費了。”

跟老人家一樣，當看到自己被分了滿滿一碗粥的百姓們，這一刻也都嚇得不敢跪。

可他們對餘晚晚跟裴翊的感激一點都不少。

“等回去之後我就多給將軍夫人跟將軍多上幾炷香，謝謝他們沒有放棄我們。”

其他的百姓們一聽到老人家這話，都覺得很有道理。

紛紛表示：“對，等回去後我就多給將軍夫人和將軍上幾炷香，謝謝他們讓我們吃飽飯。”

餘晚晚不在，聽不到這話。

可被上香的當事人之一裴翊是在的。

裴翊縱然已經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

依舊覺得這事情非常離譜。

他一個活人就站在他們身邊。

他們竟然當著他的面說要給他上香，這合適嗎？

若不是他們臉上的感激之情不似裝的，他會以為他們是在詛咒他。

領到粥的百姓們都不捨吃，這麼香的豬肉青菜粥，他們都端著聞了許久。

等到實在是餓得受不了的時候才抿上一口。

一旦開了個頭之後，就再也停不下來。

又是一陣陣哭聲響起。

餓肚子的時候哭，吃上飯了也哭。

“這些人真能哭。”

沒能成功去找餘晚晚的老四端著一個小碗站旁邊邊喝粥邊吐槽。

***

將軍府離軍營雖然有段距離，可餘晚晚是開著車子去的，所以很快就到達軍營。

軍營裡的情況遠比餘晚晚想象的要慘一些。

先不說臭不臭的問題了。

誠然，軍營裡的確是挺臭的。

一個裴翊身上的氣味都這麼難聞。

更何況這裡有一萬多個裴翊。

還有許許多多身上受了傷，卻因為沒有藥物治療，身上傷口腐爛計程車兵。

傷口腐爛散發的那種氣味……餘晚晚都不願意再去想。

這個時候可輪不到她矯情。

她連忙掏出口罩戴上。

緊接著找了一塊大一點的空地，放了五百包大米，五千斤肉，兩千斤蔬菜，兩百箱雞蛋，兩箱鹽，一百桶油，五百箱蘋果，二十桶水出來。

想了想又放出一箱紅糖，一箱白砂糖。

“長安，你留下來跟他們解釋這些糧食跟水怎麼開啟怎麼吃。”

“和平，你去把軍醫找過來，我有些事情要交代給他。”

受了傷計程車兵沒有藥物治療，軍醫們也不知道其他處理傷口的法子。

他們就只能採用最原始的法子，躺在太陽底下曬太陽殺菌。

他們躺得太過顯眼。

餘晚晚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

甚至都清楚地看到有的傷口上都腐爛得長蛆，白色的蛆蟲還在蠕動，那精神狀態瞧著比士兵的精神狀態都好。

眼下，她得趕緊把軍醫喊過來，給他們處理傷口才行。

否則這些士兵可能就會倒在黎明之前。

很快，和平就帶著三個軍醫走過來。

三個軍醫年齡上來看的話，跟京城裡的太醫應該差不多，只不過他們比京城裡的太醫要憔悴蒼老不少。

他們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塊。

這過來的路上，餘晚晚遠遠地就看到他們在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