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再多說什麼了,只是默默地任憑西樂扶著自己,一步一步緩慢地走進了旁邊的房間裡。
進了房間後,她在西樂的攙扶下,勉強喝了幾口參湯,便在床榻上緩緩躺了下來,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般,疲憊到了極點。
可奇怪的是,儘管她感覺身體已經累得不行,睏倦得眼皮都在不停地打架了,卻就是怎麼也睡不著呀。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在即將要入睡的那一瞬間,眼前的情景就不受控制地變成了前世那個可怕的亂葬崗。
在那亂葬崗之中呀,她死後竟是連一副薄棺都沒有,就那麼衣衫不整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周圍彷彿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那一雙雙眼睛就如同魔鬼一般,臉上還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緊接著,又好似有無數只鹹豬手,從四面八方朝著她伸了過來,那場面別提多恐怖了。
她在夢裡拼命地逃呀,可那些手卻如影隨形,怎麼甩都甩不掉,無論她怎麼掙扎,都逃脫不了那可怕的夢魘。最後,她只能掙扎著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那心跳得厲害,彷彿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一樣。自那之後呀,她便再也不敢輕易閉上眼睛了,只能睜著眼睛,呆呆地望著床榻上方的帳頂,心裡滿是驚恐與無助呢。
她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床上,雙眼睜得大大的,眼眸中滿是疲憊之色,身體明明已經累到了極致,可意識卻出奇地清醒,怎麼也驅趕不走那縈繞在心頭的清醒感,根本無法入眠。
西樂呢,一直守在帷帳外邊,時刻留意著裡邊的動靜,她聽到那細微的聲響,心裡便明白蕭暮雪這是沒睡著呀。
她輕輕挪動腳步,朝著床榻的方向走近了些許,隔著那層薄薄的帷帳,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您這一直睡不著也不是個事兒呀,要不,吃一些有助於安神的藥吧?說不定吃了就能睡踏實了呢。”
“不用了。”蕭暮雪只是有氣無力地低聲回了這麼一句,語氣裡透著一股濃濃的無奈與疲憊。
吃藥又能有什麼用呢?那些所謂的安神、助眠的藥呀,或許對其他人來說,吃下去就能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了,可對她來說,根本就起不到這樣的效果呀。
她心裡清楚得很,要是吃了藥,無非就是讓自己在做噩夢的時候,沒辦法及時睜開眼睛醒來,只能被困在那可怕的噩夢之中,渾渾噩噩地度過整個睡眠的時間罷了。
而且呀,要是那樣睡上一整晚,等醒來之後,不僅會覺得渾身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頓似的,就連精神也會變得恍惚起來,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緩過勁兒來呢,那滋味可太難受了,還不如就這麼清醒著熬著,好歹不用再去經歷那噩夢的折磨了呀。
她這會兒心裡又不由自主地想起穆墨軒了,那思念就像野草一般,在心底瘋狂地蔓延開來。她是真的很想去見見他呀,只要待在他身邊,自己似乎就能安心許多,也能擺脫那噩夢的糾纏了。
可一想到之前的事兒,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他好像挺不願意自己去找他的呢。而且呀,他還那麼決絕地說,不想給她當安神香,那話語就像一根根刺,狠狠地紮在她的心上,讓她心裡一陣刺痛。
蕭暮雪越想越氣,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被子,手背上的青筋都隱隱凸顯了出來,那深邃的眼眸之中,竟瞬間爆發出一股濃烈的戾氣,彷彿要將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宣洩出來一般。
他居然說他不願意!他怎麼能……
“大小姐,你沒事吧?”帷帳外邊的西樂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種異常的氣息,那氣息裡透著絲絲壓抑和危險,讓她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有些慌張了起來,趕忙開口問了一句,聲音裡都帶著幾分顫抖呢。
蕭暮雪聽到西樂的聲音,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情緒有些失控了,趕忙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那些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低聲回話道:“我沒事,別擔心了,你守著就好。”
西樂聽了這話,眉頭卻依舊緊緊地蹙著,她心裡清楚,大小姐肯定是有事瞞著自己呢,雖然嘴上說著沒事,可那剛剛散發出來的氣息可騙不了人呀。只是她也不好再多問什麼,只能在帷帳外邊,滿心擔憂地繼續守著,一刻也不敢鬆懈呢。
西樂站在帷帳外,心裡暗暗想著,自家姑娘現在這個樣子,她可真是恨不得能立刻跑去詔獄,把那穆墨軒給抓過來呀,讓他就待在這兒陪著姑娘,只要有他在,姑娘想必就能睡個好覺,也不用這般遭罪了。
可她心裡也明白,那詔獄可不是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