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瑞陽抬眸對上蕭暮雪那透著絲絲涼意與嘲諷的眼神,不知怎的,心裡竟湧起一股心驚膽戰的感覺,彷彿眼前站著的不是那個曾經柔柔弱弱的女兒,而是一個讓他捉摸不透、深不可測的陌生人。
他眉頭緊皺,在原地躊躇了好一會兒,權衡利弊之後,終是咬了咬牙,叫人趕忙拿來了筆墨,隨後衝著蕭暮雪開口說道:“那你寫吧!”如今這蕭暮雪的種種表現,已然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範圍,他心裡明白,此刻還是見好就收為妙啊,要是再繼續糾纏下去,保不準真的會鬧出什麼難以收場的事情來呢。
蕭暮雪聽聞此言,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瞥了蕭瑞陽一眼,這才不緊不慢地伸手拿起了筆。她還記得呀,當初剛回到鎮南王府的時候,滿心想著要討好這些所謂的親人,那會兒寫的字可都是特意用他們喜歡的簪花小楷呢,一筆一劃都寫得極為用心,只盼著能博得他們的幾分歡心。可如今,時過境遷,她再拿起筆時,心境已然截然不同了,那筆下寫出的字,雖仍是簪花小楷,卻好似也帶上了幾分她此刻的隨性與不羈來。
可如今重活這一世,蕭暮雪心裡已然清楚得很,這些人啊,全都是些狼心狗肺的狗東西,根本就不值得她再去付出真心相待了。既如此,那從今往後,她只要按照自己最舒心、最自在的方式去生活就好了,又何必再去在意這些人的看法呢。
她拿起筆後,也沒了往昔的小心翼翼,而是大手一揮,只見那筆尖在紙上如行雲流水般遊走,龍飛鳳舞的字跡便一一呈現了出來,那氣勢,倒頗有幾分肆意灑脫的韻味。不過短短片刻的工夫,她便將要寫的內容全都寫完了。
隨後,蕭暮雪利落地放下了手中的筆,連看都沒再多看一眼那紙上的內容,轉身就打算徑直離開這祠堂,彷彿這裡的一切都與她再無瓜葛了一般。
蕭瑞陽見狀,張了張嘴,本想出聲叫住蕭暮雪,可話到嘴邊,猶豫了一下,又咽了回去,想著還是別再多生事端了,便任由她去了。
只是啊,讓鎮南王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蕭悅琳竟然邁著輕盈的步子走了進來。蕭瑞陽臉上瞬間就換上了溫和的笑容,一臉笑意地朝著蕭悅琳關切地問道:“琳兒,你怎麼來了呀?”
蕭悅琳先是淡淡地掃了一眼蕭暮雪,那眼神裡似有深意,隨後才將目光投向蕭瑞陽,微微欠身,語氣輕柔地開口說道:“聽說父王要罰妹妹,我心裡著實擔憂,便趕忙趕過來了。父王,昨天發生的那些事兒呀,琳兒已經仔仔細細地瞭解過了,其實這事兒跟妹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呢,全都是那桂嬤嬤的錯呀!父親您可萬萬不能責罰妹妹啊!”
蕭瑞陽著實沒料到蕭悅琳專門急匆匆地趕過來,竟是為了說這件事兒,心中不禁有些詫異。雖說此刻他心裡清楚,以蕭暮雪如今這架勢,他根本就不敢輕易去罰她了,可面上還是故作嚴肅,開口問道:“那這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你且細細說來。”
“是這樣的,父王。”蕭悅琳微微垂眸,一臉溫婉的模樣,輕聲說道,“母親生前留下的那盆蘭花,女兒一直都十分喜歡呢。之前女兒搬出那個院子之後,想著那蘭花本就是好東西,便特意留在母親的院子之中了,心裡也是想著留給妹妹的呀。可誰知道那桂嬤嬤,一看到妹妹住進了院子,竟起了貪心,非要將那蘭花搶過來,妹妹自然不肯,這才會引發了後面這些衝突呢。”
蕭悅琳稍稍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著用詞,而後繼續說道:“桂嬤嬤這般沒有經過女兒的允許,就擅自做出這樣的事兒,結果害得三哥哥和妹妹都受了傷,這實在是太過分了呀。所以,女兒已經當機立斷,將她趕出府去了,而且決定往後永遠都不會再錄用她了,也好給妹妹一個交代呢。”
蕭瑞陽聽聞這話,臉上不禁露出幾分訝然之色。要知道,從蕭悅琳來到鎮南王府起,桂嬤嬤就一直陪在她身邊,悉心照料著她,兩人相處的時日可不短呢。可以說呀,桂嬤嬤對於蕭悅琳而言,那可是比其他親人都還要親切的存在呀,感情自是極為深厚的。
可沒想到,就為了這麼一件事兒,蕭悅琳居然都能如此嚴肅公正地處理,絲毫不偏袒,當真是一個正直無私的人吶。蕭瑞陽目光中滿是讚許,看著蕭悅琳,臉上漸漸浮現出滿意的笑容,還頻頻點頭呢。
在他心裡呀,蕭悅琳果然沒有讓他失望,這般行事作風,這才是那有資格母儀天下的人該有的性子和氣度呀,越看越覺得蕭悅琳是最合適做太子妃的人選呢。
“在這件事兒裡邊呀,妹妹分明就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呢,父親您就別再責罰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