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愉只是短暫,註定要湮沒在瑣碎平凡的各種生活事務之中。日復一日的勞作讓人們漸漸淡忘曾經的種種過往,包括那些曾引起過他們極大興趣的神話傳說。
但是很快有一天,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又讓村子裡的人開始重新審視所謂“神仙”的存在。
這一天,梁小天剛剛睡下沒多久,突然聽到隔壁屋子裡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是父親的聲音。緊接著他聽到母親的驚叫。“小天!小天!快,你爸病了,快去把你昆沙爺爺找來。”梁小天連忙起身跑到父母的房門前,屋子裡燈光黯淡,梁小天看到父親臉色慘白,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雙目緊閉,緊咬牙關。母親則在一旁扶著父親的身子,不停地替他擦拭額頭汗水。她看到梁小天傻愣愣站著的模樣不禁又是一陣焦急催促:“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梁小天扭頭像兔子一樣衝出了房門。“昆沙爺爺,昆沙爺爺!”梁小天來到昆沙老爹的家門前,用力捶打著昆沙的房門,大聲叫嚷,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傳出老遠。昆沙老爹開啟了門,驚訝地看著梁小天。“小天,這麼晚了,出了什麼事?”
“我爹病了,我媽讓你去看看。”
昆沙老爹二話沒說,立即跟著梁小天趕了過來。昆沙老爹和梁小天一家關係一向不錯。昆沙老爹活了那麼久,什麼樣的事情都經歷過,他本人又是極開朗豁達,村子裡的人都很敬重他,但凡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難事,甚至頭疼腦熱的都會首先想到他。
昆沙看到小天父親的那副模樣十分吃驚。小天父親的病情超出了昆沙老爹的經驗範圍,昆沙想盡了辦法也沒瞧出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自然也沒法減輕病人絲毫痛苦。看到病人病情兇險,痛苦萬分的樣子,昆沙無奈地搖頭,一臉愧疚地對梁小天的母親說道:“小天他爹不知道得的是啥病,我也沒辦法。”
小天的母親聽了又急又悲,泣不成聲。“昆沙老爹,咱村子裡就數你見多識廣,小天他爹的病要是連你也瞧不出來歷,那村子裡還有誰都治?!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他。”
昆沙同樣心急如焚,他低頭想了一下說道:“這病我確實治不了,看來只有把大巫師請來才能治。”
聽到提醒,梁小天母親的眼中重新又燃起希冀的光芒。“那我立即讓小天去請。”
“還是我去吧。”昆沙急忙勸阻,“大巫師住的村子離這兒來回少說也有四五十里地。深更半夜的,這黑燈瞎火的讓小天一個小孩子怎麼能行,再說大巫師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請得動的,我和大巫師比較熟,人命關天,我親自去請,我想大巫師還是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梁小天的母親聽了千恩萬謝。話不多說,昆沙出了門,打著火把硬是走了大半夜的山路,在第二天清早把大巫師給請了過來。
大巫師來了之後,立即開始作法,請來神靈附體,祖先顯靈,還給梁小天父親做了放血治療。折騰了一個上午,梁小天的父親絲毫沒有起色,反而更加嚴重,陷入了昏迷。大巫師一陣氣餒,搖頭無奈說道:“這病我也治不了,看來這次是老天想要收了他。”
梁小天的母親聽了更是著急,拉著大巫師的手不停地央求。“大巫師,族中就數你的醫術最高明瞭,你一定得想想辦法,不能讓小天這麼小就沒了爹。你一定有辦法的。”
大巫師被求得沒辦法,一臉的沮喪:“唉,瞧這病,小天的父親一定是在林子裡遇上了什麼,被邪靈附了體。我的法力不夠,沒法子治這病了,要治好這病,恐怕只有請動這附近山林中的神仙才能得救了。”
一語既出,滿屋皆驚。這屋子裡的所有人都聽說過村子附近的山林中住著一位善良的神仙,但誰都知道那只是一個傳說。村子裡有人信誓旦旦地說確實見過那個神仙,但誰都不知道去哪兒找他。大巫師說這話好比是水中花鏡中月,明顯是推託之辭。
梁小天的母親失望地停止了哀求,埋頭哭泣。大巫師垂頭喪氣地走了。
“小天,快多看看你父親,記住這張臉,往後你就再看不到你父親了。”母親抱著梁小天說道。幼小的梁小天對死亡還沒有什麼清晰的概念,懵懂地點點頭。他看到母親傷心的樣子,心裡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恐懼。
之後幾天梁小天的父親一直昏迷不醒,水米不進,身體日漸消瘦。梁小天雖然年幼,但是已經十分懂事,聽到周圍那些前來探視的族人們的嘆息議論,他漸漸醒悟過來。他在誰都沒有注意的時候悄悄地離開了家門。
梁小天沿著山路向山裡走去,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找到傳說中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