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血腥味混雜著硝煙瀰漫在空氣中。哀靠在牆邊,整個人如同燃盡的蠟燭,銀白色的長髮被汗水和血跡打溼,貼在蒼白的臉頰上。她的雙手微微顫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通訊器裡傳來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卻讓她的瞳孔驟然緊縮。
“敵軍……大批裝甲單位……正在包圍周邊,已經封鎖三條主要撤離線路……預計五分鐘內到達。”
哀的呼吸頓了一下,迅速抬頭看向身邊正在喘息的隊友們。艾琳娜正在給雷夫包紮手臂上的傷口,而埃布拉姆則靠在陰影裡,用腐蝕劑修復著武器。
“他們來了,我們必須離開。”她的聲音依舊冷靜,但帶著不可置疑的壓迫感。
“還能去哪?”雷夫咬著牙,拖著一根臨時湊合用的金屬棍站起身,“這片區域全被封死了,難道你能讓我們瞬移到天上?”
“閉嘴。”哀淡淡說道,雙手已經開始凝聚起空間漣漪,空氣中傳來低沉的嗡鳴聲。
埃布拉姆皺起眉頭,冰冷的目光看向她:“連續瞬移,你會死的。”
“我寧願死,也不會讓我們全都留在這兒。”哀頭也不回地回答,深藍的瞳孔中閃過一抹決絕,“閉嘴,抓緊。”
話音未落,空間漣漪瞬間擴散,將所有人籠罩其中。
第一跳,四人出現在一處廢棄的地下隧道口。哀腳下一個踉蹌,嘴角已經溢位一絲鮮血,但她毫不停頓,立即發動第二次瞬移。
第二跳,漣漪將他們捲進一處荒廢的工業區,四周滿是坍塌的建築和未清理的廢鐵。哀咬緊牙關,雙手因為極度的壓力而微微顫抖,藍色的光芒比剛才暗淡了許多。
“夠了!”艾琳娜拉住她的手,焦急地喊道,“你再這樣會死的!”
“閉嘴。”哀抬起頭,眼神冷得像刀鋒,“再來一次,就一次。”
第三跳,四人的身影被藍光吞沒,轉瞬間出現在一處隱秘的地下室中。哀再也撐不住,重重跪倒在地,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帶著鮮血濺落。
雷夫連忙扶住她,嘴裡嘟囔著:“你這女人命真硬。”
“安靜。”哀虛弱地揮了揮手,抬起頭環顧四周,目光在暗處的幾個模糊身影上停住。
“是你們?”艾琳娜睜大了眼睛,看到從陰影中緩緩走出的巴沙和馬蒂亞斯,後面跟著幾名狼狽不堪的傷員。
巴沙看著眼前的隊伍,沉默片刻後,低聲開口:“你們活著,算是個奇蹟。”
雷夫咧嘴笑了笑,將金屬棍插在地上:“彼此彼此。怎麼,赤炎沒追上你們?”
馬蒂亞斯隨意地攤了攤手,笑容帶著幾分疲憊:“老天爺保佑,我們殺出了一條血路。不過,代價很高。”
空氣中陷入了沉寂。
埃斯德爾從最後方走了出來,他的臉上依然帶著貴族的從容,但雙眼卻顯得疲憊而暗淡。他目光掃過巴沙和馬蒂亞斯身後的傷員,語氣低沉:“這些人是我帶入這場戰鬥的,他們的犧牲,是我的責任。”
巴沙轉頭看向他,眉頭微皺:“活著的人更重要,現在不是懺悔的時候。”
“不夠。”埃斯德爾緩緩搖頭,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目光深沉而決絕,“沒有自省,未來還會有更多無謂的犧牲。”
他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眾人還未來得及阻止,他已經將匕首刺入自己的左手小指,鮮血順著手掌流下,滴落在地。
艾琳娜捂住嘴,驚駭地看著他:“你瘋了?!”
埃斯德爾卻只是咬緊牙關,用另一隻手撿起地上的斷指,平靜地說道:“這是我的提醒。如果我再讓任何人死得毫無意義,就讓我自己付出代價。”
空氣沉寂了幾秒,馬蒂亞斯嘆了口氣,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笑容:“你還真夠狠。”
“比起那些死去的人,這點痛算什麼?”埃斯德爾轉頭看向眾人,聲音低沉而有力,“從今天起,我們要重新出發,揹負著他們的遺願,把這場反抗進行到底。”
哀冷冷地看著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站起身說道:“你的廢話太多了。但如果這是你的決心……別再讓我浪費力量救你。”
雷夫聳了聳肩,把金屬棍扛在肩上:“行吧,老大。既然你都下了這麼大的賭注,我們也沒什麼可退縮的。”
巴沙看了一眼傷員,低聲說道:“他們的命,算你欠的。”
“是。”埃斯德爾點頭,目光堅定,“每一條命,我都會記在心上。”
倖存的七情六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