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聖龍望著痛苦的白洪羽,他也明白,白洪羽這是因為遭受巨大創傷導致的心理問題,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陽臺樓梯口傳出一陣響動,李聖龍循聲望去,原來是陳佳美上來了。
她一言不發地走到兩人面前,向李聖龍點點頭,示意剛剛白洪羽說的話她都聽到了,輕嘆一口氣後,她低聲向白洪羽說道:
“白哥,你這是很典型的抑鬱情緒,你不能任由自己沉溺在這種情緒裡,雖然很痛苦,但是對抗這種情緒最好的方法首先就是要直面丁潔已經離世這個事實,專業術語叫做主客觀分離,你必須做些什麼,比如好好整理一下她的遺物,我們再一起為她建一座衣冠冢吧……”
“眼下的局勢一天比一天緊張,全世界都亂得不行。荊北也不是完全安穩的了,我們必須為往後的日子早做打算才是,旁的不說,我們都答應過丁潔的,要好好照顧好不藝的……丁叔叔和阿姨受到的打擊也不小,也需要你的照顧啊。你讓自己忙起來,慢慢就都會好起來的。”
陳佳美話畢,一陣微風吹來,樓房前的梨花紛飛,滿臉眼淚鼻涕的白洪羽瞬間酒醒了些。
他伸出衣袖擦了把臉,抬起頭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兩人,緩緩地點了點頭,
深夜,白洪羽在二人的陪伴下,在床底拿出了當初逃難時丁潔的揹包。
這個包自此丁潔離去後,在貢江方艙時從裡面為白不藝拿過奶粉和尿不溼外,再也沒開啟過。
此時白洪羽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啟了揹包,見當初備著的食物和藥品尚在,一包開過封的麵包已經發出腐敗的氣味。
他連忙取出來丟進垃圾桶,隨後把包裡的壓縮餅乾、藥品及兩瓶水遞給李聖龍。
再下面翻出一個奶瓶,奶瓶還被保溫毛巾緊緊地裹著,奶瓶裡的奶漬已經變成一層黏稠的半固體……
見狀,白洪羽強忍住襲上心頭的悲傷。
陳佳美從李聖龍手裡接過藥品和一些沒開封的食物,仔細分類後放置在了客廳的櫃子裡,又將奶瓶拿到廚房沖洗乾淨。
白洪羽來不及多想,繼續從包裡拿出了丁潔的一件外套,還有一條運動褲,又從一堆雜物中摸出丁潔的身份證和兩張銀行卡。
白洪羽知道,這兩張卡上是這些年來兩人全部的積蓄,除了平時兩人的存款還有當初兩人結婚時雙方父母給的彩禮和陪嫁,一共有三十萬左右。
白洪羽將兩張銀行卡放好後,緊緊拿著丁潔的身份證看著。
沉默半晌後,他鄭重地將丁潔的身份證放進胸前的口袋裡。
突然,白洪羽一愣,像是想到了什麼。
拿起丁潔的包,在包最裡側的夾層裡,摸到了一個黑色的筆記本。
從前,丁潔會用這個筆記本來寫一些日常記錄,除了記錄一些寫文靈感之類的東西外,還會當記賬本用,有時也會記錄一些心路歷程。
白洪羽輕輕翻開筆記本,看著往昔的那些點點滴滴、柴米油鹽,白洪羽的心中湧上一陣陣酸楚。
翻到最新一次的記錄時,白洪羽愣住,只見上面寫著:
二月二十八日 出逃第二日
此時我們正身在一間無人的民房內,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們有如此“土匪強盜”行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破門而入,擅闖民宅!還吃了人家家裡的菜,這也算是絕無僅有的經歷了吧。
此時此刻,你們都睡著了,李哥的呼嚕聲真大,我很怕會把怪物引來!剛剛悄悄去檢查了一下窗戶有沒有關緊。
這一路比我預想中要艱難許多,狗哥的死我是萬萬沒預料到,我希望接下來的路程能順順利利的,相信我們一行人都能平安到達施州。
我很牽掛爸媽,他們這些天肯定都很擔心我們。不過沒關係,不久後就能見面,一家人在一起,什麼問題都能解決的!
……
怪物危機到現在,椿城突然失陷,實在有些讓我感到費解。
我推測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合理的撤離時間以及繁雜的撤離程式,這十分反常,但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之後一定要留意一切可挖掘渠道的資訊,需要十分慎重地做出判斷。
作為平民百姓,這樣的災難下,只有保持絕對的冷靜和理智,才能做出符合自身的生存決策。
有時候,隨大流未必是正確的,可有時候,做出改變也未嘗不是一種生機。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怪物會擴散開來的話那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