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紫斬魑冷哼。
一開始他盡力避免毒氣擴散,以免侵害周圍,這下倒是讓血植趁機逃脫。
他動身緊追其後,那雙紅瞳竟然是雙面的,一瞬不瞬,紅霧滿天滿地地瀰漫,它遁入其中,不見蹤跡。
紫斬魑左手翻面,一塊石碑靜靜地躺在手心。
十式碑鎖,分為鏨索、愫碑,各有五式,總計十式。
前者側重於輔助,後者側重於殺傷。
現在他施展出的,即是第一式愫碑————
暗影十字碑。
紫斬魑將手中石碑碾碎,雙臂開啟,背後的羽翼也是齊齊張開,構成一個十字。
四面八方的黑暗這一刻宛若實質,色如黑血,黏稠的像是石油,滴落塗地。
紫斬魑大手一揮,地上的黑血彷彿逆流的暴雨,不斷往上空匯聚。
一個巨大純黑的十字架懸浮於空中,表面無光,沒有任何雕飾。
用手去握住它最長的那一端,十字架象徵著正十字,代表了信仰、救贖,祈禱著聖母的光輝降臨,神的權柄,將指引罪人走向救贖之路。
而抓緊最短的那一端,則象徵著逆十字,握在手中就像是一把指向前方的利劍,斬殺罪人,誅滅邪惡。
然而利刃無情人有情,刀刃相向的不總是異己,也有可能是同胞。
紫斬魑虛空抓握,那把純黑的十字架慢慢變小落在手心。他握住短柄,右手邊的混沌索注入先前吞噬的『暴食』,而後隨意地豎砍橫劈,虛空彷彿傳來破碎的哀鳴,某個正在逃竄的身影,如遭雷擊般抽搐。
紅黑兩色的混合液像噴泉般湧出它的身體,血植環看四周,暴怒地嘶吼。
可惡!
可惡!
可惡!
明明就沒有人......
“死亡”,彷彿天諭正在下達和蔓延,血植的氣息突然間變得萎靡,它的一隻紅瞳莫名地被切成兩半,如同爆裂的眼球,只剩下空洞的眼壁。它痛苦得上躥下跳,瘋狂地撞擊周圍的樹木,然而都無濟於事,它的結局已經註定。
“死亡”千里迢迢地最後一次降臨,寂靜無聲,觸目驚心的十字斬痕已然貫穿它,另一隻紅瞳也被切斷。
難得的沒有嘶吼,血植悲慼地叫喚幾聲,視力被剝奪,它找不到方向,胡亂地轉了幾圈後,抬起的手不知伸向何處,最後一頭栽倒在地,生息全無。
紫斬魑盯著手中的倒十字架慢慢湮滅,心中若有所思。
收集怪物的屍體帶回『天逆門』研究,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
他抬眼看了看天空,像泛著微光的藍寶石,離拂曉快要不遠了。
離開前他瞥了一眼高崖上的燈塔,不知為何,那裡的燈光停止了閃爍。
......
噠噠噠————
模糊的殘影穿越寂寥的山林,樹木如無數高舉在半空中的手掌那樣搖擺,風中飄蕩著如泣如訴的夢囈。
“堅持住......堅持住......千萬要堅持住......”
拼命奔跑的女孩臉上掛著兩道猶新的淚痕,一路上流出的眼淚早已被冷風吹乾,帶走的不僅是體溫,心也如墜冰窖般冰冷。
“再快點......再快點......”她不斷催促自己,只恨自己腿不夠長、跑的不夠快。
要是能長到一米七該多好啊......高出十厘米的腿總比一米六的腿要長好吧......
“誒呀。”
黑乎乎的樹根絆住了腳,她失去平衡,以一個狼狽的姿勢平摔在地上。
溫婉婷撐起身子,恨恨地剜了它一眼後重新奔跑。
被她瞪了一眼的正是榕樹。
它的軀幹上生長著許多飄蕩的氣根,生命力極強。一旦接觸地面,便可扎入土壤中汲取養分,重新生長、而後變成為新的樹幹,和主幹共同撐起樹冠。
所以榕樹被稱作強盜不是沒道理的,它的新幹多到長出密集的綠蔭,如果你看到一片小樹林,其實有可能就是一棵樹,獨木成林地佔據了一大塊地方。在城市裡被它絆摔的人比比皆是。
道路盡頭,沙灘遠遠地闖入眼簾,溫婉婷深吸口氣。
只要再堅持一會,拿到遊艇上配備的通訊系統,與『海天門』建立聯絡尋求救援,若之、師弟他們就有救了......
更何況還有寒雨凝在,自己和楚若之從沒見識過她全力以赴的盛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