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彷彿被真空機抽光了一般,每個人感覺到些許的胸悶氣短。
而處在中央的兩人像是被罰站在原地,你來我往的大眼瞪小眼。
這就好比統領不同陣營的壞孩子軍團的兩位首領,帶領雙方相互打了個天昏地暗,等到雙方父母見面時突然就不吱聲了。
雙馬尾女孩氣沖沖地來到絡腮鬍男面前,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陣數落。
“嚴曉生!我說過多少遍讓你對客人放尊重點,你他媽倒是直接動手了!”
女孩指著他的鼻子,越說越氣,手指頭都快要捅到鼻孔裡了。
“還有你那榆木腦袋怎麼就是轉不過彎,我講過避嫌避嫌避嫌......很多次了吧?桃灣島改造專案有我們科技系人員的參與,為了避免部門之間私自串通、惡意執法,才轉交給其他區的執法者。”
到這她喘了口氣,白淨的臉蛋因憤怒而顯得有些潮紅。
“交給我,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低聲說。
“你你你......你是大爺嗎,說給你就給你?”女孩聞言又要發火。
“可以了,我們過來,不是來聽你們吵架的。”有人在旁邊淡淡地插上一句。
絡腮鬍男轉頭一看,漂亮的高個子女孩冷著臉,察覺到他在看自己,也是抬頭對視了一眼。
明亮如鏡的眸子,即使在直視你,你也讀不出她的情緒。
彷彿是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你一直在屋簷下觀望,不知不覺看了很久......等你回過神,全身被淋溼,你這才發現雨原來被風颳了過來,不過你從頭到尾卻都沒能感覺出來。
絡腮鬍男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那是水潤溼面板才會有的微涼感。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全身,駭然發現衣服竟早已溼透,黏糊糊地貼在身上。
這是......為何?
紫斬魑先前一直在默默看戲,也不說話。
這時紫色雙馬尾女孩來到他面前,手臂不忘緊緊地挽住寒雨凝。
“你好,真是不好意思,我替那個一根筋的笨蛋向你賠罪。”
“我沒什麼,受委屈的是他們。”紫斬魑搖頭,指著後方的兩人。
“噢好。”
她走路如兔子般蹦躂,泛紫的長馬尾辮來回擺動,如野馬賓士時躍動的馬尾,活力又富有彈性。不發怒時她就是一位古靈精怪的俏皮美女。
紫羅蘭色的眼睛光是盯著楚若之,他都感覺到有些緊張,女孩剛說“抱歉”兩字,他就連忙擺手說沒事啊沒事。
女孩笑逐顏開地道謝,又跑到溫婉婷身邊,輕輕地捏她的袖口,兩眼水汪汪地疊聲道歉。
既然楚若之都沒說什麼,溫婉婷自然而然地表示不在意。
紫斬魑看著她,覺得很有意思,不知道這女孩在『海天門』裡充當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寒雨凝戳了戳他的手臂,“你沒事吧。”
“唔,我能有啥事?”
“嗯。鬥毆的事情,我會如實記錄下來,並當作考核的一部分。”
紫斬魑沉默幾秒,抓了抓頭髮,“我還以為咱倆的關係,能讓你為我做出寬量。”
“想讓我包庇你?”
“開玩笑的。”紫斬魑笑笑。
在有組織、有紀律的地方,打架鬥毆,無論孰對孰錯,往往都是雙方平責。
實際上,絕大多數人被打時都會選擇還手,這是人性的驅使。但為了追求社會穩定與秩序,小小的對與錯,連同這點人性,相比之下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那名叫嚴曉生的鬍子男,靜靜遠遠地觀察寒雨凝。
看來是位不好惹的主兒。他想。
他確實如雙馬尾女孩所說——就是個一根筋的笨蛋。
他十分熱愛這座城,深愛著這裡的一切。
所以他才會找上紫斬魑一行人,威逼他們放棄任務,換作是別區的執法者過來,情況也是一樣。
嚴曉生秉持著家醜不能外揚,家事自家處理的原則,生怕別區的執法者能力不夠,死了傷了的敗壞天海城的名聲。
基於此理,他才出手試探。
現在知曉了有兩位能力不俗的執法者,至少不亞於他,他多少也能接受一些。
至於受到的處罰,他並不在乎,無非就是罰錢、記錄在案。
只要能繼續服務這座城,升不升官的無所謂,權力與高位,在他心中某樣東西遠比這些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