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斬魑猛地衝到陳海燈面前，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抬手將探照燈幹碎。

“你在給誰發訊號？”

“嗯？”

“你使用的是‘三短三長三短’的方式向外發射燈光訊號。呵......是不是在通知你的同夥？”

陳海燈聞言笑了，笑得意味不明，笑得陰森得意。

他歪著頭，說了一句。

“是啊......即使這樣，你還是晚了。”

叮————

死寂的黑暗裡響起一聲嗡鳴。

忽然有兩束燈光打在紫斬魑的背後，宛若兩盞明晃晃的車燈。

紅光濃稠如墨，黑夜被照得如血色籠罩般猩紅。

紫斬魑心裡一凜。

陰冷、肅殺、嗜血，彷彿有隻惡魔在他耳邊吹氣。

身後突然出現的活物，給人感覺不像是人類，而更像是......

怪物麼？

紫斬魑忽然動了一下，兜裡的手槍已然被他握在兩隻手中，轉動身體的那一剎那，瞄準、扣動、射擊，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槍口噴出熾熱的火舌，子彈尖嘯地撕破空氣，帶著擊穿一切的意志，射向那隻怪物。

與此同時，他見到了怪物的真面目。

濃烈如紅漆般的紅光中，透出一張人形的臉。

那張人臉沒有清晰立體的五官。或者說，這張臉是由許多粗細不一的紅黑線條繁雜地勾勒而成。

相比於人形的臉，它的身軀顯得更加的猙獰龐大，全身長滿橢圓狀，如流水般波動的紅鱗，嚴絲合密，像是披著一件浸透鮮血、特大號的皮蓬。

怪物背後的鱗片裂開，遠看像骨骼，但其實是細長的紅色枝條張開，外觀神似龍的骨翼，翼膜則被黑色渾濁的膠狀物填充，隱約可見脈絡狀的組織。

雙翼漸漸舒展，黏糊的膠狀物擠開一條縫，露出一雙豎狀的病態紅瞳，紅光正由它們發出，偶爾會來回轉動，多數時候只讓人覺得它們一直在盯著你。

積蓄大量動能的子彈急速地來到怪物面前，雙翼上的紅瞳輕輕地眨了眨，子彈行進的速度驟然減緩，最後靜靜地懸在空中，電光火石之間，它已被塗滿紅彩，如油桶飛濺出的一抹紅漆，滴落，永遠地留在了地上。

“紅瞑黑魑？!”

紫斬魑反應過來，厲聲嘶吼，眼裡閃爍著無盡的厭惡。

一道深紅色的流光划向他，裡面包裹著一隻手，手指纖細尖銳，彷彿是指狀的瑪瑙。

風靈青角霄!

巨大的青蛇舞動著笨重的身軀，露出兩顆流光溢彩的毒牙，悍然撞上那隻血紅色的纖手。

指尖相撞的瞬間，立即深扎進青蛇的腦袋裡，雖肉眼可見地頓住了一會，但瓦解依然是可預期的。

沿途的空氣染上了紅色的汙漬。

紫斬魑臉色蒼白，不甘地嘆了一口氣。

之前他過多地使用“風靈祈福”，產生的副作用導致他炁源海的運轉效率未完全恢復，以至於現在炁元的輸出強度，仍不足他原來的三分之一。

他平靜地看著怪物之手擊中自己的胸口，緊接著身體倒飛出去，在空中翻滾幾圈後，撞在了一棵大樹上。

強勁的反衝力直接讓他的大腦宕機，昏迷前他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

竟然不殺我？

地下的石室裡。

“話說......你拿的是人骨麼？”溫婉婷看著爬上來的楚若之，此時他手掌間端滿了迥然不一的骨頭。

“手指骨很明顯是吧？人類的脊椎骨也很容易確認。”他將骨頭堆放在地上，從中挑出兩塊小一點的骨頭。

“這是脊椎骨，你看這裡有個小鉤子，它是四肢行走動物所獨特具備的。”楚若之用手指將它們捻起，以便讓溫婉婷看得清楚，“因為它們要四肢貼地行走，所以脊椎是平行於地面的，必須要靠這個鉤子掛住；人類的脊椎骨是層疊式的，所以無需鉤子。”

“好好好，刑偵系的老大哥。”

“其實我想找頭骨的。”楚若之說，“奇怪的是，我並沒有找到。”

“我那時看到的就是頭骨......”溫婉婷弱弱地說。

他們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幾乎所有骨頭都在溝渠裡，為什麼偏偏是頭骨泡在水裡。

如果是陳海燈和另一個同夥做的，那麼他們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不是他們的話，又是誰拿走了這些頭